第9頁
“雖然我對中國的歷史不太了解,”克拉莉說,“但是我覺得你的推測是正確的,神的那句預言指的一定就是秦始皇了,因為只有他才符合‘中國第一個皇帝’的條件。”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誤,但是如果能得到山長更進一步的證實,那把握就會更大一些,而且四大書院的門人無法回答的問題,都可以向任意一派的山長請教,尋求幫助。”
“啊,那就是說,我們此行倒是非常關鍵了!”克拉莉感到興奮。
“是啊,所以我才這麼著急地立刻出發了。”
經過了幾天幾夜的跋涉,兩個人已經看到坐落在廬山深處白鹿洞書院的輪廓了,眼見得綠樹如碧、遠山似雕,掩映著一帶恢弘的建築群。
克拉莉第一次進入這樣一個有著濃郁文化氛圍的地方,難免想各處走走,無奈這裡等級森嚴,很多地方並不對外開放。於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克拉莉輕盈地躍上了書院的圍牆,準備跳過去。
“別這樣,克拉莉,我們還是走大門吧。”梨裳提醒克拉莉。
克拉莉看看梨裳手指的方向,大門在主建築群外好遠的地方,而且從大門到正殿,還要經過好幾道小門,這些門的門口,都有幾個書院的學生把守著。
克拉莉有些不以為然:“幹嗎不直接進入書院呢?讓他們那些人逐一通報,怕是見到山長,也已經到中午了。”
“就算到了中午見不到山長,也不能這樣擅闖書院!書院規矩眾多,防備也很森嚴,你這樣翻牆而入,會讓書院產生誤會的。”梨裳堅持道。
“怎會有那麼多規矩,我先下去看看。”話音未落,克拉莉已經從牆頭跳到書院一間房屋的屋脊上。
就在克拉莉的腳跟還沒有站穩的霎時間,四個身影“刷”的一下,出現在她前後左右的四個方位上。
他們打扮都一樣,穿著中國式的長袍,袍子的邊角在晨風中微微飄起。
克拉莉環顧四周,很明顯自己已處在嚴密的包圍之中,後路全被截斷了。
克拉莉左手邊的人很客氣地招呼她:“這位姑娘,白鹿洞書院雖然歡迎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但您拜訪的方式有些不太禮貌吧。”
克拉莉有意試試四人的身手,在那個人說話的時候,已將輕靈鉤握在手中。
但是她還未來得及出手,就發現轉眼間四個人的手中也同時多了一把長劍,劍尖全都指著自己身體的要害,只要那劍再向前送一下,便會有性命之危。
劍,懸在空中靜止不動。
衣服,卻在風中飄飄飛揚。
惟有人在這靜與動之間保持一種平和狀態。
這樣的四個人站在書院的房頂上,儘管手中的劍不帶來絲毫殺氣,卻也肅穆得讓人不敢大聲喘息……
克拉莉不由得心中一凜,完全被這四個人的氣勢震懾住了。
“幾位師兄,請停手!”梨裳這時已經從正門繞過來,她站在院子裡面對房頂上的人喊著。
“梨裳!”四個人驚喜地認出了她,但是誰也沒有動。
梨裳是嶽麓書院的高足,天下四大書院的名人,是年輕一代中著名的人物,被人認出來也不足為怪。
梨裳要不是迫於書院的規矩,說不定也跳上房頂了。她在下面急急地解釋道:“四位師兄,這是我的朋友克拉莉,千萬別誤會。——克拉莉,快收起武器!”
克拉莉雖然沒有和梨裳的四位師兄實際動手,但在同這四人對峙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
她不由得想起安東尼對中國劍術意境最高的評價:
“劍意”。
——真正高超的劍術不在乎它的攻擊力和殺傷力;也不在乎變化多端的招術和技巧;更不在乎它舞動起來的華麗和優美。而是它的意境。
就好像一首高妙的音樂,震懾你的不是你耳朵聽到的聲音,而是你的心靈感覺到的意境。
在這種意境的壓迫下,克拉莉甚至連迷霧都沒有來得及施展出來。
她輸得心服口服,連忙說:“很抱歉,剛才只是一時衝動,想領教一下中國白鹿洞書院的實力,所以沒有聽從梨裳的建議,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說著沖那四個男子甜甜一笑,收起了輕靈鉤。
那四個人中歲數最小——也是定力最差的學院弟子,看到克拉莉的微笑,連忙低下頭,臉“騰”的一下紅了。
看到雙方偃旗息鼓,梨裳高興地在院子裡喊道:“如果你想領教白鹿洞書院的實力,克拉莉,這次你可找對人了。我這四位師兄昆雲、昆霞、昆雷、昆電,可是白鹿洞書院頂級的高手。”
說著梨裳頓了一下,對她的四個師兄說道:“真奇怪,你們不是一直在山長身邊的嗎,怎麼親自來值守?”
昆雲、昆霞、昆雷、昆電四人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面帶笑容,上前對克拉莉拱手致意:“剛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
克拉莉這才注意到四個人手中所持的根本不是長劍,而是一段青竹,心下對四人更加佩服。
昆雲說:“梨裳,山長昨晚打坐一宿,在五更天時卜了一卦,告訴我們在清早要來一個生人和一個熟人,卻又不說是誰,要我們在這間屋的屋頂上等候。真沒想到那個熟人就是你。多年不見了,你還好吧。想必山長所說的生人,就是你的朋友吧。我看大家還是都下去吧,總不能讓客人在這裡用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