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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等著馮輕月的表態。
馮輕月當然清楚閆思弦的想法,她害怕,但她也意識到了,必須勇敢。
於是馮輕月道:「可我畢竟挪用過那些錢,那個……可能被查出來嗎?」
言外之意,如果查不出來,她當然不會考慮自首,誰願意給自己的人生抹上一個污點呢?
閆思弦很有耐心地勸道:「查,肯定是能查出來的,畢竟市局經偵科那幫人就是幹這個的,據我所知,只要有問題的帳目,沒有能瞞過他們的。」
「那你會告發我嗎?你會讓他們來查我嗎?」
「當然。這件事我不知道則已,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隱瞞不報。」
其他不要舉報自己的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馮輕月咬著嘴唇,忍住了。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懇求的話只要說出來,她便再也不可能跟閆思弦平等地交流了。
「其實我的舉報是次要的,」閆思弦道:「你想想那些拿這件事要挾過你的人,你想想蘇景,想想馮星輝。被要挾的日子好過嗎?你想往後都被人揪住小辮子嗎?
這件事會成為一把懸在你頭上的利劍,除了處處受人要挾,一旦有什麼風聲,比如國家開始收緊對公益機構的監管力度,你也會心驚膽戰。
所以,與其考慮有沒有可能被查出來,不如考慮一下得失。
主動補上虧空外加自首情節,緩刑基本上是鐵定的,你只要花個把月時間,走一下司法程序,很可能連看守所都不用進,我爸爸就是這樣的情況。
之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重新做人——當然我這個說法可能誇張了。
不去自首,往後只能提心弔膽地活著。
那種選擇從長遠來看更有好處,其實一目了然。」
馮輕月許久都沒有說話。
閆思弦給吳端遞了個眼色,自己率先起身道:「你好好想想吧,我能理解你害怕,除了幫你補上虧空,我還能為你做的,大概就是全程陪著你了。
我答應在最大程度上給你照應,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自首這個選項。」
說完,閆思弦就向書房門口走去,吳端也跟上了他。
馮輕月突然也站了起來,「你能陪我嗎?如果自首得話。」
「當然。」
「我還是需要一點決心。」馮輕月道。
「什麼樣的決心?」
「比如,只有我自首以後,你才會借給我錢,讓我去補那些虧空。」
「當然可以。」閆思弦道:「只要你信任我,不覺得我是在騙你自首就行。」
「謝謝。」
閆思弦剛想擺手客氣,馮輕月卻先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客氣,並補充道:「謝謝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拿錢要挾過我,如果你提出只有我自首你才借錢,我只能聽你的,我已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紳士麼,不能晚節不保。」
第377章 獨孤(1)
馮輕月第二天就在閆思弦的陪同下到市局自首了,之後,根據規定,她的案子被移交給了經偵科。
閆思弦在市局忙碌了一整天,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天雖然黑了,但因為到處都是積雪,反射著城市裡的霓虹燈光,也比平時的夜裡要亮堂許多。
吳端還沒睡。在打遊戲。
閆思弦看了看表,催促道:「不早了。」
「嗯。」吳端正在團戰,沒工夫搭理他。
閆思弦只好先去把吳端留的飯熱了,胡亂吃了幾口,吃完又來書房催道:「別玩了,趕緊休息。」
「哎——」吳端長長嘆了口氣。「不爽,好不容易有個案子,最後還不了了之。怎麼就……感覺這案子辦了跟沒辦一樣。」
「我倒覺得沒什麼遺憾,自首終歸是個好結果。」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吳端鬱悶地退出遊戲,「睡覺睡覺。」
說完他便起身往書房門口走。
跟站在門口的閆思弦擦肩而過後,吳端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閆思弦的臉。
「我又帥了?」閆思弦挑挑眉。
「你不對勁兒。」
閆思弦:???
「你今天是黑著臉回來的,怎麼了?」
「不是吧,這你也能看出來?」
吳端聳聳肩,「可能相處時間久了,能感覺到吧。」
吳端重新回到書房,坐在電腦前,並拍了拍一旁的椅子。
「來聊聊?」
「行吧,聊個五塊錢的。」閆思弦依著他的招呼坐了下來,「我得先問你個事兒。」
「你說。」
「經偵那個科長,溫以誠,你倆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他啊……」吳端撇了撇嘴,「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倆的事兒,我以為你知道。」
「呦,能讓你這麼評價的人可不多。」閆思弦反倒樂了,「你倆的愛恨情仇我還真不清楚,只知道他給你當過一段時間副支隊長,讓一支隊的破案率創了歷史最低。」
「別提了,沒被他坑死算我命大……對了,他怎麼招惹你了?」
閆思弦冷笑一聲道:「查我們家的時候他就格外嚴苛,親自帶著手底下人把閆氏的帳目篩了不下三遍,除了給北極星提供資金,還查出來我家各種合理避稅的操作,幸虧我爸向來小心,那些避稅手段並不違法,頂多打打擦邊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