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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身來,她沖兩人微微點點著頭,意思是目標麵包車就在院子裡。
閆思弦不動聲色地蹲進地里,胡亂拔了幾把菜。
那年輕刑警有樣學樣,也拔了些菜扔進菜籃子裡,沒過幾分鐘,他就抱怨道:「怎麼就這一種,沒勁!我去那邊兒看看!」說著,他作勢往院子後牆繞去。
女警蹲在閆思弦身旁,頭上依舊頂著菜籃子遮陽,低聲道:「院子裡沒人,不過門是從裡面栓住的,屋裡肯定有人。」
「正常,」閆思弦道:「這麼熱的天,誰都想在屋裡躲涼快。」
「那怎麼辦?」女警道:「我找個理由敲門去?就說……問他們借東西……借什麼好呢?」
「借廁所,」閆思弦道:「我去,你在這兒待著。」
不等女警再說什麼,閆思弦已起身走到那大鐵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喊到:「有人嗎?有人在嗎?」
敲了好一會兒,就在閆思弦打算放棄的時候,一間屋子的門開了條小縫。
能感覺到,有人正透過那條門縫向外窺探。
閆思弦當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沖那屋門縫喊道:「老鄉!用用你的廁所!」
屋裡人不說話,「嘭」地一下關了門。
閆思弦當即不樂意了,大聲抱怨道:「什麼素質啊!」
這一番下來,倒也不是全無收穫,閆思弦把那院子裡停的麵包車看了個清清楚楚——因為車牌號換過,他要親眼前確認才能放心。
錯不了,正是他們苦苦追查的車。
只要車在這兒,即便院子裡的人不是綁匪,至少跟劫持了李八月的孩子有關。
女警也站起來,一邊湊到院門縫處明目張胆地往裡看,一邊道:「這裡面什麼地方?神神秘秘的。」
接著,她又指著那一排平房中最靠邊的一間道:「我看那就是廁所,要不……老公你翻牆進去算了,用一下他們的衛生間又不會死,大不了給錢,不占他便宜!」
女警真是將一個「蠻不講理的城裡女人」形象演得活靈活現,閆思弦都想給她鼓掌了。
她聲音不小,屋裡的人自然能聽見。
剛剛開了一條縫的屋門,現在全打開了。
一個30多歲的壯漢光著膀子走到了門口,凶神惡煞地沖兩人揮手,「走!走!」
閆思弦和女警罵罵咧咧,但又不能把人家怎樣,只能悻悻然離開。
黑瘦的農民老伯注意到這邊的不愉快,怕雙方起衝突,跑了過來。
女警一看老伯來了,雙手叉腰抱怨道:「裡面都什麼人啊?土匪!我們好好敲門,想借他廁所用用,那個厲害,張口就罵……」
老伯道:「跟你們一樣,城裡來的,租我這個房子,說是要搞養殖——我這塊地前兩年承包給別人搞養殖,場子建起來了,結果一直賠錢,干不下去了。
後來,地也不承包了,這好好的房子,扒掉吧,挺可惜,留著吧,一堆空房子又不能生錢。
空了一年多呢,前兩天才剛租出去……我們農民不容易啊,老闆你就別跟裡頭的人吵了……哎呦你們都是我的財神爺,我可都得罪不起……」
老伯一邊說著漂亮話,一邊把閆思弦往一旁的莊稼地里引,到了長勢比較旺盛的莊稼地里,對閆思弦道:「在這兒就行,莊稼擋著,看不見。」
「啊?」閆思弦意識道,老伯是讓他就地方便,第一個反應竟是想到了那院牆上「斷子絕孫」的標語。
好傢夥,這是讓我頂風作浪啊。
閆思弦哭笑不得地應道:「行,我……知道了……」
誰知這還不行,老伯全然沒有迴避的意思,仿佛要監督閆思弦就地解決,還朝那女警努努嘴道:「你們兩口子怕啥的。」
閆思弦掃了一眼平房屋頂,屋頂上有人舉起一條手臂,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閆思弦「兩口子」身上時,那年輕刑警已經翻過後院牆,上了房頂。
「我真知道了,您快去樹蔭底下涼快著吧,太熱了太熱了。」閆思弦打著哈哈回到了菜地。
第121章 斷頭飯
老伯看了一眼樹蔭,日頭已到了正當中,樹蔭變得又短又小,只有蹲在樹的正下方,才能乘上一點兒涼。
那片平房不算太高的院牆,已經不足以讓人乘涼了,可三個城裡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就摘一筐菜,咋還沒完沒了了?
老伯百無聊賴地咬著嘴裡的一根狗尾巴草,合計著中午大概回不了家,也不知家裡的婆娘啥時能想起來給他送口吃的。
老伯想著吃飯的事兒,平房裡的人也一樣。
只見剛才出來過人的屋門又開了,許是因為被打擾過,壯漢先是探出了腦袋,見大門外已經沒了人,這才出門,並沖屋裡喊道:「你們他娘的也抬抬屁股,別光等著吃現成,再這樣,老子也不弄飯了,都餓著!」
屋裡弱弱地應了一聲,又出來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都少了種壯實勁兒,跟那壯漢一比,顯得蔫頭耷腦病殃殃的。
「我……煮飯?」矮子不太確定地率先走進了——從屋頂上豎起的一根煙囪來看,那應該是廚房。
高個子和壯漢緊跟其後,臨進入廚房之前,壯漢照高個子的屁股踹了一腳。
「你出去,搞點兒菜,那麼沒眼力見兒呢,廚房巴掌大點兒的地方,身都轉不開,往裡擠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