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頁
市局,審訊室。
吳端和吳亦彥對面而坐。
吳端將一張紙一支筆推到吳亦彥面前,「寫吧,跟你有仇的,被你禍害過的姑娘,統統寫下來。」
吳亦彥訕笑道:「警官您說什麼呢,我可從來沒……我不是那種人。」
也不知是不是吳端的心理作用,看著吳亦彥笑,他只覺得這小子一臉猥瑣。
「這麼大言不慚的話,你怎麼說出來的?」吳端道:「你前女友舒澈,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她手腕被割破的視頻……」
吳端拎起面前桌上的一個證物袋,證物袋裡是吳亦彥的手機。
「……你可是拍了一段視頻——舒澈手腕往外冒血的視頻,分享到一個五百人以上的PUA的群里。
而且,不查不知道。你可不是普通的PUA學員,你是群里的管理員和導師。
我們正在追溯歷史聊天記錄,被你拿來炫耀,曝光隱私的姑娘可不少,她們中間還有為你自殺的嗎?你說不上來,怕不是壞事兒干多了,自己都記不起來了吧?」
吳端所說的QQ群內的信息,馮笑香前期調查中之所以沒查出來,是因為吳亦彥有兩張電話卡,其中一張並不是用他本人的手機辦理的,警方一直沒有發現這個號碼,而那QQ正是用警方未發現的手機號碼申請的。
吳亦彥深深嘆了一口氣,微微皺眉,試圖做出一個憂鬱的表情。
「我承認,我的異性緣一直都好,上小學的時候就有小姑娘放學跟著我回家……等成年了,想要倒貼的姑娘也不少,我就算……就算跟她們有點什麼,那又怎麼樣?大家各取所需,難道她們心裡沒數?裝什麼受害者?
我對舒澈是真心的,不管你信不信,她為我自殺,我不也為她自殺了嗎?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我的真心?
可能我就是欠了太多感情債,讓太多人傷心,所以老天爺也要讓我傷心一次……」
我呸!呸呸呸!
吳端見過的被害人和受害者無數,窮兇惡極的,毫無人性的,已經不能影響他的情緒了,可是今天,吳亦彥真的噁心到他了。
一個人怎麼能沒臉沒皮到這種程度?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個兒就不覺得膈應?
還真就不。
吳亦彥的語氣、動作處處透著表演過度的痕跡,讓人不由地就會產生一種看廉價爛片兒的感覺。偏偏他自己陶醉其中。
他是相信的,在已經被自己洗腦了。
吳端默默低頭片刻,平復了一下情緒。
「行,咱們來聊點實在的。」吳端道:「舒撤只是吃了安眠藥,沒割腕,她手腕是你割開的,這個你怎麼解釋?」
「我沒啊,是她自己……」
「所以她為了確保自己能死成,服用了打量安眠藥的情況下,又割了手腕,還不忘把用來割腕的美工刀上的指紋擦掉?」
「這……」
「是你乾的,舒撤全說了。」
吳亦彥眼珠滴溜溜轉著,片刻後,他似乎拿定了主意,終於承認道:「好吧,是我。」
他立即解釋道:「我不是欠了她好多錢嘛,原本就是公司要倒閉,真沒辦法了。我們就約著自殺。
她怕死不了,讓我幫她來著——嗨,那會兒她……」
吳亦彥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神志已經不太清楚了,她自個兒說過什麼恐怕都不記得了。
反正,我是聽了她的,純粹幫她來著。
但我覺得吧,重點是她不沒死成嗎?我最後猶豫來猶豫去不還是把她送醫院了嗎?
你們現在追問這些,有意思嗎?」
「你承認割了她的手腕就好,有沒有意思的,法院會做出評判。另外,舒撤背後的燙傷,也是你弄的?」
「你說煙疤啊?那可都是她自願的。」
「自願?」
「剛在一塊的時候我就跟她說了,當我的女人,得讓我留個記號,她也同意了。
我是想燙她胳膊上的,那樣一眼就能看見,她說不行,她的職業對外形有要求,胳膊上有個疤瘌,夏天穿短袖什麼的,被看見了不好。」
吳亦彥不屑地擺了下手,「不就是給人當秘書嗎?不就是怕她那個老闆看見嗎?搞得好像正經職業似的。」
似乎受了啟發,吳亦彥雙眼放光,連說了幾聲「對」,又補充道:「就因為這個,我才這麼痛苦,她就不能……」
吳端將想要去拍桌子的手攥成了拳頭,放在膝蓋上,不斷勸自己再忍忍。
他既不能接受吳亦彥如此詆毀一個被他深深傷害的姑娘,更不能容忍他那樣猥瑣地猜測閆思弦與同事的關係。
閆思弦不是那樣的人,至少,他懂得保護自己的隱私。
「你是想說,你去自殺,有這方面的因素?——就是懷疑女朋友舒撤跟上司有染。」
吳亦彥連連點頭。
「跟其他任何人都沒關係?」
「沒,我就是……純粹感情問題。」吳亦彥的回答十分篤信。
「那你跳樓的地方,地面上剛好被人塗了一層油,還有,你扶著的那塊圍欄玻璃,鐵箍剛好被人動過手腳,螺絲都被擰鬆了,這怎麼解釋?」
「我……我哪兒知道啊,巧合吧?」
「商場保潔每天都會清掃你跳樓的露台,前一天半下午還擦過那塊玻璃,保潔明確表示,玻璃沒有任何異樣,偏偏你第二天跳樓,那玻璃就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