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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我可誰都沒說過,今天你們問起來了,我才又想起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您還記得嗎?」
「就是今年吧……大概……五一前後……嗯,應該就是那時候。」
貂芳和馮笑香對視一眼,兩人都沒什麼問題了,貂芳便再次客套告辭。
回到車裡,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沒說話。
過了足足10分鐘,卻是馮笑香先開了口。
「她撒謊。」馮笑香道:「不可能是閆哥。」
貂芳立即點頭,「對對對,不可能。」
貂芳想了想,又問道:「她剛剛說那事兒是什麼時候?五一前後?五一前後一支隊幹啥呢?有沒有什麼案子?」
「有,」馮笑香道:「蘭向晨,蘭老那個案子,抗癌藥物……那麼大個案子,吳隊和閆副隊忙都忙死了,尤其閆副隊,又要顧著案子,還得顧著……」
馮笑香一時間不知怎麼形容,貂芳便乾脆直白道:「還得顧著給自家的製藥公司謀取利益,他沒那個時間。」
兩人不像是交談,倒像是在說服自己。
要相信同伴,至少在把他們救回來之前,相信他們。否則,如果連救他們回來的信念都崩塌了,從哪兒獲得做事的動力呢?
可是兩人很快又意識到,這種自我安慰簡直漏洞百出。
貂芳道:「可是……蘭老的案子過後,吳隊和閆隊都有休假吧?雖然只有一兩天,但我記得,一支隊是休了一次集體假的。」
她這話一出,馮笑香也接不下去了。
可馮笑香還是道:「我不相信閆哥的眼光會是……那樣的。」
言外之意,憑閆思弦的財力,不可能飢不擇食到去跟一個精神病人發生點什麼,尤其那個楚梅,方方面面都太一般了。
習慣了跟死人打交道的貂芳,對活人的底線可沒那麼有信心,不過她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好吧,從前市長家問出來的事兒,咱們權當參考吧,意見暫且保留,我只知道,等把那兩個傢伙救回來,無論如何,我都要問個清楚。」
馮笑香顯然也不想起爭執,對意見保留的提議從善如流。
她立即換了個話題道:「那接下來怎麼辦?要去見見楚梅母女嗎?」
「現在就去。」貂芳發動了車子。
「會不會……太晚了?」馮笑香道。
已經過了12點,等兩人趕到西山療養院,肯定是半夜了。
貂芳卻堅定道:「晚?呵呵,那個有問題的女人,她就是睡下了,也得給我爬起來把話說清楚。」
不得不承認,同性之間總是更容易赤裸裸地針鋒相對,這一點在女人中間又格外明顯,而貂芳又特別不喜歡掩飾自己對一個人的厭惡。
車靜靜地行駛著,好在深夜時分擁堵的車流已經漸漸稀疏,尤其出了市區後,貂芳打開車子天窗,兩人竟然有了種忙裡偷閒踏青兜風的感覺。
貂芳可顧不得享受,開了一天車,老腰都快斷了,趁著前方路面空曠,她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捶著自己的腰。
馮笑香道:「你停邊上,我開會兒。」
貂芳:「你有駕照?」
馮笑香推了推眼鏡,「我已經23了。」
貂芳:「那你不早說?!使喚傻大姐呢?」
馮笑香:「你也沒問啊。」
「少廢話來來來你開。」
自從一同辦案,兩人早就免了推辭客氣的虛禮,貂芳將車開到路邊,停下,打了雙閃,兩人下車,換了位置。
馮笑香開上車後,貂芳一開始還有些不放心地抓住車門上方的拉手,畢竟對方長了一張13歲的臉,怎麼看都像是未成年鬧著玩兒。
待行駛了一會兒,十分平穩,貂芳才放下心來,靠在副駕駛位置閉著眼休息。
一閉眼,三天積攢下來的睏倦奔涌而來,貂芳只覺得整個大腦瞬間宕機了,是那種怎麼按開機鍵都啟動不了的宕機。
幾秒過後,似乎緩過來了一點,貂芳微微扭了一下脖子,給自己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陷入沉睡。
就在她睡著的前一瞬,一個畫面突然自她的腦海中閃過。
是楊宇軒流口水的畫面。
他目光呆滯,半張著嘴巴,口水自他的嘴角滴下來,一開始是大大的兩滴,後來連成了一條線。
他的妻子趕忙去幫他擦,雖然嘴上說著埋怨的話,可是幫他擦嘴的動作十分輕柔,那是一種因為生疏而產生的輕柔動作,因為不常重複這個動作,所以下手沒什麼分寸,怕傷著對方。
楊宇軒戴著那頂搞笑的毛線帽,直愣愣地看著貂芳。
他為什麼要戴那頂帽子呢?貂芳想道。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我知道了!」貂芳大喊道。
馮笑香扭頭看了她一眼,等著她的下文。
「是虐待!楊宇軒正在被虐待!」
「怎麼說?」馮笑香問道。
「你聽說過那句話嗎,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貂芳道。
馮笑香「嗯」了一聲,貂芳繼續道:「若僅僅是出軌養小三,就算再加一條養私生子,楊宇軒的原配夫人能原諒他,我一點都不稀奇,畢竟這世道出軌什麼的太常見了。
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因為受了父親這件事的刺激而酒駕,出車禍,高位截癱,成了個廢人。可以說,就是楊宇軒害了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