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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不分開?」
「主要之前真挺欣賞他的,總想著男人嘛,一時放縱不算什麼,以後能收心就好。」
吳端沒有拆穿她。
張思雨做為一個無業游民,無法離開王博昌,委曲求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吃穿住都要靠王博昌。
她就像一根依仗大樹生長的藤蔓,離開了大樹就要癱軟在地,缺乏養分,迅速枯萎死去。
吳端又不得不拆穿,因為接下來的問題至關重要。
「我們查了你和王博昌的銀行信息,發現——我用通俗點的話來說,你是靠王博昌養著的。
他失蹤三個月了,你銀行帳戶里只有幾十塊,你的吃穿用是怎麼解決的?」
張思雨像是被燙了,目光猛然瑟縮了一下。
她的回答倒是挺在理。
「他在家留了一千多塊……這不是……也花完了嘛。」
張思雨打開了臥室門,示意吳端往裡看。
臥室地上有一個旅行箱,床上堆著一些衣服,可以看出主人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出遠門了。
「……最近手頭緊,我要去投奔一個朋友。」
「朋友?」
「別誤會啊,是個妹子。」張思雨欲蓋彌彰地解釋著,似乎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是個獨立正經的女人。
吳端在意的倒並不是那朋友的性別,而是張思雨好像沒什麼自食其力的概念,出門在外,不是靠男人就是靠朋友,難道她就是一直這麼「混」過來的?
那跟蛀蟲有什麼區別?
吳端決定不糾結這些,聊正題。
「你最後一次見到王博昌是什麼時候?」
「我記不得了,不過他前幾天聯繫過我……」張思雨翻開通訊記錄,「喏……就是這個。」
吳端看到名為王博昌的人1月23日曾打來電話,通話時間只有不到2分鐘。
「就這一通電話?」
「嗯。」
「他說什麼了?」
「他……」張思雨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道:「算了,告訴你們吧,可不是我不講道義。」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我一接起來電話,他就問我要錢,而且一張口就是兩萬,我上哪兒弄那麼多錢去,自從跟他在一起,雖說知道他敢放債的生意,可我也從沒見過兩萬塊……
我當時就挺生氣的,哦,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也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張口就是錢,他心裡有我嗎?
我就問他在哪兒,跟誰在一塊,啥時候回來……反正就是問了幾句吧,他就煩了,讓我別多問,還說知道多了對我沒啥好處。他還問我警察有沒有上家找他——他這麼說,我心裡大概就有數了啊,犯法了唄……
我隨便糊弄了他幾句,反正就是沒錢,他罵了我一句,電話就掛了。
對了,掛電話之前,他說要聯繫豆子給他籌錢。」
「豆子?」
「嗯,原話大概是說關鍵時刻女人不靠譜,還得靠兄弟,豆子就是他兄弟……也是混棋牌室的,他倆一塊兒放錢收帳,我就知道姓竇,一塊吃過一回飯。
至於他後來問沒問豆子要錢,我就不清楚了。」
吳端看向閆思弦。
閆思弦默契地接過話頭,繼續問道:「你聽說過PUA嗎?」
「沒……沒聽……誒?是不是炒股的?」
「炒股?」
「就是……我不確定啊……」張思雨躊躇著回答道:「有陣子他挺喜歡聊QQ的,我看見是個群,那群名就有字母,好像是P什麼吧……記不清了,我問他,他說是交流炒股的,能賺錢。
我挺納悶,以前不知道他還玩股票呢,還有點擔心,別被騙了。」
張思雨的記憶模稜兩可,閆思弦沒再繼續追問,他知道,這是馮笑香的調查範疇。
閆思弦拿出吳亦彥的照片道:「這個人你見過嗎?」
張思雨連連點頭,這倒令兩名刑警有些詫異。
「也是王博昌的朋友啊,還是好朋友呢,我們一起吃過好幾次飯。」
「你確定?」閆思弦將照片向前遞了遞,「你看清楚啊。」
「確定啊,見了好幾次呢。」張思雨道:「聽說是個……成功人士?……反正王博昌說過要跟著他賺錢,至於怎麼賺錢……嗨,他們聊的事兒我也聽不懂。
對了!自從認識這個人,我家王博昌心就野了,成天到晚的不回家,當自個兒也是什麼大老闆呢。」
她雖這麼說,卻並沒有多少氣憤或惋惜的意思,好像她所說的不是自己男朋友。
一朵浮萍,既顧不了過往,也看不到將來,唯一能讓她花些心思的,大概只有下一頓飯有沒有著落,今兒晚上有沒有過夜的地方。
此刻,她已經習慣了與兩名刑警的交談,沒了一開始的拘謹,便將後背晾給兩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話。
吳端又道:「照片上的人,叫吳亦彥,他問你男朋友王博昌借過錢,你知道嗎?」
「他?不會吧?不像啊,」張思雨聳了聳肩,搖頭道:「他倆的事神神秘秘的,我真不太清楚,不過家裡有個帳本,王博昌當寶貝……對了,他打電話來還讓我好好保管帳本……喏,就這個。」
張思雨從床下夠出一個褐色皮質封面的筆記本。
「我大概看了看,就是些欠條啥的,你們要是用得上就拿去,反正這東西我也沒打算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