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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有一年夏天,他們家小區來了個做防盜窗的,就在小區裡邊做邊賣,包安裝,有些電焊的活兒,他還特別囑咐,帶孩子出去遛彎的時候,不能讓孩子看電焊,怕把眼睛看壞了——他對孩子還是相當上心的。」
吳端注意到,李喚魚的父親雖然黑著臉,但當老婆說到這一點,他還是不情不願地微微點了下頭。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吳端道:「總體來說,林立是個顧家的丈夫、父親,不說有功吧,但可以說無過。」
「差不多吧。」
吳端咳了一聲,鋪墊道:「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可能不太禮貌,但我只是……」
李喚魚的父親打斷他道:「你是不是想問……出軌?」
吳端點頭,繼續鋪墊,「你們剛才也說了,林立對家庭還是很負責任的,除非他是兇手,否則他沒理由詆毀自己的妻子,有沒有可能……李喚魚確實出軌了。」
「不可能。」李喚魚的父親眼淚掉了下來,「我自己的閨女,我了解……不可能……不可能……」
他也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加之不善言辭,只能幹巴巴地重複幾個字,口中含混地嗚咽著。
相比之下,李喚魚的母親反倒更能控制情緒。
她沉默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能說完全了解她吧,但畢竟是我閨女,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是那種做事要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哪怕上一秒剛離婚,下一秒就跟別人結婚,她也沒做虧心事,自己心裡清淨,但是出軌——我不是吹牛,那種事她看不上眼。」
其實詢問之前,吳端就已經知道兩位老人的答案,但他還是希望聽聽他們的看法。
孩子總認為父母不了解自己,那是因為他們不曾坐下跟父母好好聊聊。
回到辦公室,迎上閆思弦詢問的眼神,吳端搖了搖頭,意思是沒問出什麼新的信息。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閆思弦道:「對龍鳳胎和林立進行DNA比對吧,如果孩子不是他的……」
「太殘忍了,」吳端道:「他們現在只有爸爸了,而且無論孩子是不是林立的,林立都對他們不錯。
萬一不是親生的……恐怕對孩子是雙重打擊。」
「是三重打擊,他們的父親還有可能是殺死母親的兇手,」閆思弦道:「所以當然要保護孩子,龍鳳胎多大?14歲?」
「再過幾個月才14歲,剛上初一。」吳端道。
閆思弦在吳端辦公桌對面坐下,壓低了聲音,「這事兒吧……看怎麼操作。」
「什麼意思?」
「偷偷取樣DNA,偷偷做檢測,等結果出來了,偷偷跟林立聊吧。萬一不是親生的,要不要告訴孩子,還是由林立自己決定比較好,我們的任務是儘快破案。」
為了方便警方辦案,相關法律並未對是否允許秘密採集DNA進行硬性規定,這麼幹並不越界,吳端便答應下來。
第189章 如果(9)
深夜,育才中學某處圍牆外,小樹林裡。
閆思弦一邊揮手驅趕蚊子,一邊對吳端道:「能行嗎?」
「放心,笑笑查到那倆兔崽子成天逃學上網,這學期剛因為夜不歸宿被記過處分,」吳端:「即便今天蹲不到,3天之內,肯定能逮著他倆,我的經驗可不是白來的,當年天天逃學打遊戲,學校哪塊的圍牆總被翻,一眼就能看出來。」
啪——
閆思弦一巴掌拍在自己裸露的小臂上,似乎打死了一隻蚊子。他屬於那種非常招蚊子的體質,用老人的話來形容,就是血甜,吳端跟他蹲在一起,仿佛受了庇護一般,身邊一隻蚊子都沒有。
「那啥,謝謝啊。」吳端有點不好意思。
閆思弦瞪了他一眼,然而黑燈瞎火,他的表情被吳端直接忽略了。
「嘿,來了來了。」吳端伸手,在閆思弦肩膀上按了一下,示意他低頭隱蔽。
隔著學校圍牆,兩人聽到牆那邊傳來低聲說話的聲音,有男有女,還有腳步聲。
吳端多年的經驗判斷,總共四個人,兩男兩女。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雖看不清對方表情,卻都感覺對方繃緊了神經。
閆思弦:為什麼感覺自己像個打劫未成年人的敗類?
吳端:接收對方情緒信號無能,一定是黑夜遮擋了我的眼……
腳步和說話聲越來越近,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爬牆聲。
兩人眼看著一個男生騎上了牆頭,探下身去將圍牆內的女生撈了上來。
女生率先跳到了圍牆外,那騎在牆上的男生又撈起了第二個女生,接著他自己便跳了下來,於此同時,翻牆小分隊的最後一名男生也爬上了牆頭。
四人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組隊翻牆了。
就在他們剛剛落腳時,吳端和閆思弦從黑暗裡沖了出來。
兩人亮出了手中的刀子,吳端壓低聲音道:「識相點,都別動。」
四名學生全愣住了,吳端立即又對那兩個女生道:「敢嚷嚷,捅了你們!」
剛剛張嘴的女生立即發不出聲音了。
此時,一個男生壯著膽子道:「你們幹嘛?」
閆思弦也開口道:「幹嘛?你們誰是林澤浩?」
四人又是一愣,閆思弦注意到,其餘三人都有微微偏頭的動作,看向了最先站出來說話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