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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只有兩樣東西,其一是一個文件夾,裡面只有一張對北極星項目的投資合約,簽署合約的人——吳端在閆思弦的政審資料里見過這個名字,是閆思弦的父親。
吳端知道,他找到了關鍵。
合上文件夾,吳端又從保險柜里拿出了一個信封。
取出信封里的東西,吳端看了足足半分鐘,越看越是後背發涼。
如果說剛剛關於北極星的文件是一顆能將人爆頭的子彈,那麼信封里的東西——至少在吳端看來——就是一顆原子彈。
他瞬間釋懷了,關於閆思弦的隱瞞。
因為這件事背後隱藏著一樁閆家絕不會公之於眾的醜聞,尤其不該由閆思弦來公之於眾。
信封里是幾張照片,從拍攝角度來看,無疑是偷拍的,但偷拍的技術很好,因此很清晰。
每張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對男女。
男人有四十餘歲,兩鬢微白,女孩很年輕,兩人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樣子,猶如一對父女。
若不是有幾張照片是在酒店房間,醜態畢露,吳端也會以為那是一對父女。
有年齡差的情人其實也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個女孩吳端認得,是張雅蘭,不會錯。
而那個男人,也十分眼熟。
不是見過面的那種眼熟,而是五官眉眼和閆思弦很像的那種眼熟。
吳端的手有些發抖。
他用有些發抖的手,在手機搜尋引擎里輸入了閆思弦父親的名字。
第一條消息里便出現了照片,是一個長相儒雅知性的中年男人,儒雅之中又能看出商場沉浮帶給他的銳利氣度。
吳端一點都不懷疑,閆思弦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子。
毫無疑問,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閆思弦的父親。
初戀女孩跟你爸在一起了。
這種網上才有的狗血橋段,竟然就發生在了閆思弦身上。
吳端的胸口猶如被一塊大石擊中,血氣上涌,堵得他都要喘不上氣了。
一個外人的不適感尚且如此強烈,他真的不敢想像閆思弦會難過無助成什麼樣。
一股強烈的恨意升騰。
他恨張雅蘭,當年為什麼要去那狗屁亞聖書院,為什麼不乾脆躲去閆思弦家,讓他保護她,他是多麼可靠的一個人啊。
為什麼自己出了事,還要拖閆思弦下水?
為什麼連他的家人都不放過?
為什麼只要她出現,閆思弦便會麻煩不斷。甚至,即便她已經死了,閆思弦還要受餘波侵擾,不得安生。
最後,所有的恨都匯成了一個問題:
這樣一個女人,憑什麼讓閆思弦念念不忘?
吳端恨不得讓張雅蘭活過來,再重新死一遍。
吳端將照片重新裝進信封里。他知道看著這些照片根本無法思考。
縱然不斷自我調整,還是花了5分鐘才勉強鎮定下來。
無數念頭自吳端腦海中閃過。
那麼現在,閆思弦和他父親關係怎麼樣?他們談過這件事嗎?
如果閆思弦沒事,而他發現我知道了這個驚天秘密,他會怎麼做?——不!決不能讓他發現……
吳端重新拿出照片,挨個拍了照,將那份北極星項目的投資合約也拍了照,將信封和文件夾原樣放回保險箱,又將鑰匙放回抽屜。
吳端在辦公室里來回踱著步,心簡直亂成了一鍋粥,腦袋裡全是漿糊。
從警8年,吳端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態,整個人丟了魂兒一般。
最後,他甚至給了自己一巴掌,出聲道:「忘了忘了,趕緊忘了,那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閆思弦找出來。」
吳端深呼吸了幾下,再次撥通馮笑香的電話。
「我這邊沒什麼收穫。」吳端道。
「哦。」
好在,馮笑香沒起疑。
吳端趕忙又道:「你呢?查到什麼沒?」
馮笑香道:「我在查昨晚閆哥的行駛路線,已經從監控上找到他的車了。」
「有什麼異常嗎?」
「異常得話……好像有個老外跟他同乘一輛車,但看起來兩人應該是朋友,因為開車的是閆哥,老外坐副駕駛位置上,有說有笑的樣子。」
馮笑香說完了,卻不見吳端接話,便又問了一聲:「吳隊?」
吳端回過神來,只好裝作信號不好的樣子「餵」了幾聲。
「我剛剛說的,你聽見了嗎?」馮笑香問道:「要不我再……」
吳端道:「你剛剛說什麼?一個老外?」
「是啊,特徵很明顯,留著大鬍子呢。」
一聽大鬍子,吳端立馬道:「有照片嗎?發張照片。」
「交通監控拍的,不是很清楚啊……」
「不要緊,你只管發。」
「好,已經發你微信上了。」
吳端便將手機從耳朵旁拿下來,查看微信收到的照片。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吳端對愛德華那滿臉大鬍子的印象十分深刻,因此雖然照片不清楚,吳端還是能肯定,這人就是愛德華不會有錯!
吳端道:「你查一個人。」
「誰?」
「一個四醫院的醫生,從國外交換過來的,算是醫院之間的相互交流吧,名叫愛德華。」
吳端說話時,電話那頭敲擊鍵盤的聲音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