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頁
「湊合睡會兒吧,就別那麼高要求了。」吳端道。
閆思弦沒有異議,他們太需要睡眠了。
躺在床上,腦子裡想著楊湄楊韜姐弟倆的事兒,一時卻又睡不著。
閆思弦乾脆開了電視,時值世界盃期間,深夜,體育頻道正在直播一場球賽。
法國對澳大利亞。
閆思弦拿出手機,問道:「你猜幾比幾?」
「沒關注過,猜不出來。」
「隨便猜一個唄,你要相信自己的開光嘴。」
「那就1:1吧。」
閆思弦點點頭,在手機上戳戳點點,「我幫你賭一把。」
「賭球?」
「嗯。」
「別,從來不賭,輸了心塞,不值得。」
「小賭怡情。」閆思弦道:「算你這開光嘴技術入股行不?贏了給你分錢,輸了是我的。」
「你隨便吧,贏了我也不要錢。」
閆思弦沒再堅持,自顧自下了注。
過了幾分鐘,吳端沒忍住,問道:「你賭了多少錢?」
「十萬。」
吳端:「……」
看他的表情,閆思弦覺得好笑,便道:「我給你講個好玩的事兒吧。」
「你說。」
「前幾天晚上,也是賭球,本來想賭個三萬,結果那天喝了點酒,手一抖多輸了倆零。」
「三百萬?」吳端瞪大了眼睛。
「嗯,第二天酒醒我嚇了一身冷汗,幸虧賭贏了,賠率1:8。」
吳端愣了一下,問道:「也就是說……你贏了兩千四百萬……」
「嗯,」閆思弦點點頭,「不過那平台也缺德,把三百萬本金還我,然後通知我他們平台違法,贏回來的錢拿不到了。」
「還有這種事兒?!」
「人為財死嘛,正常。雖然有點波折,好在最後還是拿到錢了。」
閆思弦說得雲淡風輕,吳端猜測,他大概是借著家中關係,沒少給平台方施加壓力。
閆思弦繼續道:「有這筆意外之財,我才捨得下十萬賭球,總覺得那錢不是自己的,趕緊花掉,不然心裡不踏實。
不過,我拿出兩千萬放進了蘭向晨基金會,以後應該能幫到不少癌症患者。
你不是還想搞個性侵案受害者互助小組什麼的,錢也由我來出。」
這番話倒是讓吳端十分佩服,一來因為閆思弦在公益事業上出手確實大方,二來是佩服他的辦事效率。
吳端有點不好意思,「我提出的想法,到頭來我卻什麼也沒幹,都是你操心……」
「我操心?兄弟你咋淨想美事兒?」閆思弦道:「我只管出錢,別的可不管。
光是聯絡受害者,勸說她們加入互助小組,這事兒老爺們兒干就不合適,找個女警聯絡這些受害人吧,我看李芷萱就不錯。」
「這個咱們真想一塊去了,我剛還捉摸著,明天就讓她聯絡這些受害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球賽上半場還沒踢完,便都沉沉睡去。
五個小時後,吳端接到手下刑警的電話,他們押著楊湄楊韜姐弟倆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兩人的父母。
路上母親已經哭暈過去兩次,父親則紅著眼圈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據此推測,姐弟倆將犯罪事實向父母和盤托出了。殺人重罪,說不定要判死刑給人家抵命,父母如何不肝腸寸斷。
吳端見到姐弟倆的時候,他們的情緒依然崩潰。哭是哭不動了,卻還沉浸在哭的狀態中,時不時抽噎乾嚎兩聲。
弟弟滿心絕望,臉色都是灰的,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似乎已經成了個死人。
眼看弟弟現在沒法審,刑警們只能將希望先放在姐姐身上。
閆思弦卻並未急著上車,不知跟幾名刑警說著什麼,直到吳端叫他,他才上了車。
負責押解的刑警對吳端道:「不行啊,哭了一路,問什麼都不說。」
吳端拍拍那刑警的肩膀,「辛苦了,你眯會兒,我和閆副隊試試。」
「哎哎,行。」
兩人上了押送楊湄的車。
一上車,閆思弦便對楊湄道:「又見面了。」
楊湄看看兩人,低頭不語。
「回來這一路,你母親暈倒了兩次,你知道嗎?」
楊湄的眼淚滂沱,她心疼母親,心疼家人,心疼到用拷著手銬的手不斷錘著自己的腦袋。
堅硬的手銬磕在她的頭皮上,發出悶響,聽著都覺得疼。
閆思弦一把按住她的手,喝到:「挑事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有今天?」
楊湄用嘶啞的嗓子嚎啕大哭,邊哭邊喊道:「我的錯!我害了小弟,害了我們家啊……」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閆思弦的手臂,「你們抓我吧,我死了活該!……我弟沒錯啊!他是幫我出氣……一個小孩兒,懂什麼啊!……抓我吧,我去抵命……」
楊湄不像個法盲,她就是不願弟弟伏法,才這般胡攪蠻纏。
閆思弦卻也不糾正她,而是順著她的話道:「抵命?行啊,可你弟手上有兩條人命,你一個人,不夠吧。」
楊湄沒想到警察的回答更加荒唐,愣了一下——閆思弦但願她能意識到胡攪蠻纏不是個辦法。
同時,閆思弦還拿「楊韜手上有兩條人命」的說法試探了楊湄,她並沒有反駁,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