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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湊過來,看見,「嘖」了一聲。
閆思弦竟莫名有種看黃片被家長抓住的尷尬,以手握拳,擋著嘴巴咳嗽了兩聲,「左邊是死胡同。右邊路口是不是有個攝像頭?」閆思弦眯著眼睛,卻還是看不真切,「調監控吧。」
民警懷著將功補過的心自告奮勇道:「我去調監控!」
這時另一個民警喘著粗氣回來了——剛剛突發緊急狀況,他二話不說就跳窗追了出去。
「跑了!連個影子都沒看見!」民警道,「剛回來的時候,我順便看了賓館監控,走廊和大廳的監控都沒拍到習樂樂,他只可能是跳窗逃走的,我這就去調路口的監控!」
「已經有人去了,歇歇吧,跟我們說說你進門以後看到的情況。」
「有血,然後窗戶開著。
血跡往衛生間延伸,我就趕緊查看衛生間裡的情況,發現他割腕,」民警指了指受傷的汪成陽,「他說習樂樂害他,還說習樂樂跳窗逃了,我就招呼同事照顧他,自己追出去了。」
吳端看著地上的一排血腳印,「這是你的腳印吧?鞋底花紋是公安系統統一制式的皮鞋。」
「沒錯,是我的腳印。」
吳端對汪成陽道:「還是去醫院吧,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真不用,我心裡有數。」汪成陽坐在床上,不肯起來,「我……睡一覺就好了。」
「好吧。」吳端示意閆思弦跟他出來。
兩人上車,閆思弦道:「怎麼?你有什麼發現?」
「他說謊。」
「說謊?」
「衛生間裡,血水把地面都鋪滿了,如果真如他所說,習樂樂曾經把他拖回了衛生間,習樂樂怎麼可能沒有踩到血水?
踩到血水,然後奪窗而逃,地上一定會留下血腳印。
可是沒有,衛生間到窗戶只有民警的一排腳印。」
「汪成陽……他原本都不在我們的懷疑範圍內,為什麼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撒這個謊?」
知道吳端也困惑,閆思弦沒等他的回答,而是繼續道:「眼下還有一件事,剛才從死者家到賓館,咱們被人跟蹤了。」
「誰?!」
吳端一下子繃緊了後背,警惕地透過車窗環視周圍。
「那個小年輕。」閆思弦朝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剛才你的車在前,我的在後,所以你沒注意,有輛計程車一直跟著咱們。
計程車師傅的跟蹤技巧可不怎麼樣,跟得太近,甚至,為了不跟丟,還在一處沒有交通攝像頭的路口闖了個紅燈。我有心留意,從計程車上下來的就是他。」
那是個穿著休閒連帽衫的和牛仔褲的孩子——十分稚嫩,高中生模樣。此時,男孩靠在一家酒吧門前的樹上,想要儘量融入食色男女的行列,卻越發顯得青澀。他時不時偷偷朝賓館的方向瞄一眼。
吳端不禁想到當年第一次見到閆思弦的情景。
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年輕得光芒萬丈,偏向虎山行。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拉開車門,向那男孩沖了過去。
男孩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出,嚇得在原地愣了五秒鐘,待他轉身想逃,吳端已經一把按住了他。
「救命!救命!」男孩出於本能大喊著。
吳端在他耳邊道:「警察!老實點!配合調查!」
生怕引起圍觀,兩人迅速將男孩拎進了車裡。好在,聲色場所門前本就是非多,大家只當是捉姦打架的,並不太在意。
車裡,男孩嚇得肩膀微微發著抖,「你們幹什麼?」
吳端亮出警官證,「這話應該我們問吧,你一路尾隨刑警,還在案發現場鬼鬼祟祟,你想幹什麼?」
第12章 他不敢(12)
「我沒有!」
閆思弦道:「你還沒成年吧?在酒吧門口晃悠什麼?用不用給你父母老師打個電話?」
一聽這個,少年猶如驚弓之鳥,繃直了身體,「別!我說!你們別找老師家長。
我……汪茜是我同學,聽說她出事了,我不放心,去她家看看,看見她家門上貼著封條……
我正打算下樓,就聽見你倆上來了,我聽見你們的談話了……說案子、死人什麼的,我就沒走,偷偷躲在四樓的樓道。
我看見你們拆了封條,進屋。
後來你們又詢問左右鄰居,我都聽見了,也知道你們是警察。
後來我還聽見……你們打電話,說什麼受害者家人自殺了……我也搞不清楚誰是受害者,誰是受害者家人,就跟過來,想看個究竟。
汪茜她……究竟怎麼了?不會死了吧?」
那個字令少年不安,他惶恐地右手握著左手,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閆思弦和吳端對視一眼,兩人決定先不回答他的問題,閆思弦道:「都是中學過來的,你倆不只是同學吧?」
「她是我女朋友。」說話時,男孩漲紅了臉,「我……我們也沒說明,就是關係好,班裡同學都說她是我女朋友。」
瞭然。
閆思弦道:「那你們應該無話不談吧?汪茜家有什麼矛盾——讓她苦惱的矛盾,她都會告訴你吧?」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男孩道:「汪茜跟我說過,他爸有外遇了,父母鬧離婚,怕影響她成績,倆人在她面前裝沒事兒,可是一家人時間長了怎麼可能瞞得住?汪茜倒不發愁父母的矛盾,她就是覺得……明明都知道了,還要裝作不知道,不能發表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