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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巴不得趙三倒霉,痛痛快快將他的住處告訴了刑警。
據他說,趙三頗有點狡兔三窟的意思,不知找了多少個姘頭,每個姘頭的住處都是他的落腳點。
這人所提供的地址,就是趙三其中一個姘頭的住處。
他之所以知道這處地方,是曾經去那兒問趙三借過兩萬高利貸。
可惜,他也不知道趙三的真名,只能叫上這麼個外號。
刑警們很快趕到他提供的地址。
開門的女人三十來歲,穿一條紅色睡裙,寬袍大袖,屋裡還有個沒起床的男人——不是趙三。
「你們問他呀——」女人拉長了音調,有些漫不經心,「好久沒來了,鬼知道他去哪兒了,我都快把他忘了……」
似乎是想趕緊打發走不速之客,女人很快說出了一條有價值的消息。
「趙三有孩子的——我見過他往老家匯錢,他說是匯給孩子。
我當時留了個心眼,把他的匯款帳號記下來了。他給老婆孩子匯錢,我無話可說,可要是別的什么女人,我是要跟他鬧一鬧的。」
所謂的同階層競爭?刑警們實在不大能理解這女人的邏輯。
不過,她提供的匯款帳號總算有些用處。
馮笑香當即查到,戶主叫劉亞麗,其丈夫名叫趙東,兩人的確有個孩子。
將趙東的照片給女人辨認。
「就是他!就是趙三!」女人道。
馮笑香低頭在平板電腦上戳戳點點,隨即道:「趙東曾因為故意傷害進過監獄,在裡面呆了五年,DNA庫里有他的數據,法醫那邊剛剛發來消息,跟現場綑紮繩上發現的前釉細胞進行比對,對上了,就是趙東。」
吳端道:「這說趙東和死者林蔚都曾出現在案發現場,趙東的作案嫌疑巨大。」
吳端又問:「能查到他的居住地嗎?他在墨城有沒有買房或者租房?」
「沒有這方面的信息。」馮笑香道,「而且他名下也沒有手機號、社交軟體帳號……我懷疑他還有別的假身份。」
想找到趙東這隻狡猾的狐狸,看得要費些時間了,吳端安排刑警們發出趙東和陳光的協查通告,全城搜捕,同時聯絡趙東老家的警方,請他們協助蹲守。
趙東記掛兒子,即便作案後潛逃,也有可能回家或者聯絡家人。
趙東畢竟有過前科,潛逃起來輕車熟路,反偵查經驗豐富,這能理解,與之相比,陳光的失蹤就顯得沒頭緒了。
不過,48小時後,吳端接到了一通電話。
「吳隊,陳光找著了。」
「審過了嗎?怎麼說的?」
「人……死了。」
「草!死了?!」
吳端想罵娘,林蔚的案子還沒結,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死一個。
刑警簡要說明了發現屍體的經過:
「暫時只找著個腦袋,在清水河底下發現的。
這兩天氣溫回暖,二十五六度,有群眾在清水河游泳,扎了個猛子,一堆綠色的水草里看見一撮藍,伸手一扒拉,發現是顆人頭,嚇得直接嗆水了,好在是跟朋友一塊兒來的,被拖上岸搶救回來了。
幾個游野泳的群眾一合計,報了警,當地派出所組織人手去撈,撈上來一顆人頭。
那一頭藍毛,特徵太明顯,一下就跟咱們發的協查通告對上了。
我們辨認過了,沒錯,就是陳光。」
「只找到腦袋?」
「目前就一個腦袋,根據以往沉屍案的經驗,陳光的屍體很可能被肢解,還有可能分別拋在不同的河段,想要全部撈起來拼個全屍,有難度。」
「肢解……他總得有個私密的地方,才能肢解屍體。
留一個盯住打撈工作,只要發現屍塊,立即送法醫部門屍檢。
其餘所有人全部下基層,拿上趙東的照片,在他經常出入的棋牌室附近走訪摸排,把那幾個棋牌室附近5公里範圍內的出租屋全過一遍篩子。」
打撈工作持續了一周,如那刑警所說,最終也沒能給陳光拼出個全屍。
屍檢床上,屍體還缺一隻右手一隻左腳。
貂芳將一張屍檢報告遞給吳端,感嘆道:「前兩天我就右眼皮直跳,果然是夏天要來了。」
「你不喜歡夏天?以前沒覺得呀。」吳端道。
「這你就不懂了,泡水的巨人觀屍體跟夏天更配喲,再一冰鎮,簡直是消暑利器。」
吳端笑笑,積壓在胸口的陰霾淡了些。
安靜艱澀沒有進展的時候,只要跟貂芳說笑幾句,心裡就像被陽光照了個通透,熨帖極了。
吳端低頭看屍檢報告,小聲念道:
「死亡時間……就是我跟陳光碰面的當天呀,看來他中午出門後不久就遇害了。
出門時他還正跟趙東的匿名號碼通話,會不會是去見趙東,然後……」
吳端沒把話說完,懷疑終究只是懷疑,找不到趙東的人,一切都是白搭。
他繼續看屍檢報告。
「機械性窒息,勒頸死的?」他看了一眼陳光的腦袋,下巴下方的確有一道勒痕,寬度在1厘米左右。「嗯,」貂芳接話道:「從屍體創口的痕跡來看,肢解工具是一把廚房用的剁骨刀,而且我留意了幾處骨頭上的創口,發現這把刀上有個豁口。
屍體泡過水,很多痕跡遭到破壞,法醫這邊能提供的信息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