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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芳聳聳肩,拿過證物袋,「東西我帶回去了,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經歷了3個小時的搜尋,再沒有什麼發現,吳端下令收隊。
刑警們雖然也為案件焦慮,但不用繼續頂風冒雪地幹活兒,還是讓他們鬆了口氣。
四個人一輛車,他們一上車,身上裹挾著涼氣,警車裡的溫度立即下降了一大截。
吳端回到車上時,也一個勁兒搓著手。
閆思弦將暖氣開大,又將兩人的座椅加溫功能開到最大。
吳端伸手,將座椅溫度調下來,「我慢慢緩吧,你這高級東西,我用不來。」
「習慣就好。」
「習慣不了,怕晚上尿床。」
「哈?」
「老話,小孩兒屁股熱了容易尿床,我小時候,奶奶老說。」
閆思弦噗嗤一聲樂了,由著他自己調溫度。
吳端將話題扯回案件,「先想辦法確定屍源吧——不對,現在說屍源還早了點。」
「你覺得手指的主人可能還活著?」
「嗯。大概十五年前吧,也出過類似的案件,而且全國通報了,我上學的時候,那案件還做為案例寫進教材了。
南方一個省份,出了一夥兒摩托車飛搶的兇犯,是真的手段殘忍,窮兇惡極。不僅搶包,還專門拿砍刀往失主關節處砍。
因為人在被搶的瞬間,許多人下意識的反應是拽住自己的包。
這夥人就專砍人手腕和臂彎,砍的角度、位置、力道還專門練過,許多受害人,被砍掉的手一直抓在包帶上,被兇犯直接帶走處理掉,錯過了最佳的接肢時間,落下終身殘疾。
有些人的手,就是在城市偏僻處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閆思弦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這樣的消息讓他心裡發悶。
「幸福的人都是一個模式,不幸的人,所經歷的不幸千奇百怪。誰能想到受害人的身體髮膚瞬間脫離時,他們經歷著怎樣的無助驚詫絕望。
或許上一秒還幸福地準備入職、升學、結婚、旅行,下一秒就……」
閆思弦打住了話頭,「抱歉,我忘了基本原則,不要過度代入受害者的情緒。」
「沒事兒,理解。」吳端道:「我當時看到這個案例,連著一個禮拜沒睡好覺。」
閆思弦已決心不再深入討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眼下這案子會不會跟飛車搶奪一樣,是故意傷害案。」
「我希望是。」
中午吃過飯,吳端的願望破滅了。
屍檢室里,貂芳吳端閆思弦三人湊在一起,看著鐵盤裡的一截斷指,一塊肉片。
「報告沒來得及寫呢,我先大概跟你們說說。」貂芳道,「人已經死了,指頭和肉上都沒發現生活反映。
我推測,最大的可能性是,兇手殺完人,把人冷凍起來,慢慢地切成小塊或者小片,一點點丟掉,這樣很難被發現,畢竟……」貂芳指了一下肉片,「這種東西,一般人看見都會以為是被浪費的糧食吧。
還有啊,現在咱們市政環衛方面,也比較先進了,一般都是用那種自動化的垃圾車傾倒或者回收垃圾,人工操作的很少了,被發現的概率就更小了。」
「死者的基本信息,性別年齡之類。」吳端提醒道。
貂芳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男性,年齡在55到57歲左右,手指是右手中指,肉得話——從肌肉分布初步判斷,是右側大腿外側的肉。
通過肉片狀態,可以對死者的體脂含量有一個初步判斷。死者身體脂肪含量高,很可能是個胖子,至少是那種……那種中年發福的狀態,你們懂吧?」
「明白。」吳端道:「血脂各方面健康情況呢?」
「那個法醫實驗室等下出報告,你直接看報告吧,數據比較直觀。我要重點說的是下面的兩條信息。」
貂芳停頓了一下,吳端點點頭,表示他已經對關鍵信息洗耳恭聽。
「第一,我在屍體的指甲縫裡提取到少量的碳酸鈣和硫酸鈣粉末。」
吳端皺了下眉,表示當初學的化學知識已經基本還給老師了。不過他掏出了手機,想查一查這兩種物質的特點。
「粉筆灰?」閆思弦直接給出了答案,「難道是個老師?」
「可能吧,」吳端道:「不過,除了學校,其實還有一些零星用得到粉筆的地方。」
「比如?」
「比如,各種培訓班、小飯桌、小課堂。
還有一些苟延殘喘要死不死的國有工廠,我以前辦案的時候見過,廠房裡頭還出板報呢。
還有個別街邊小店,尤其餐館——你們肯定見過,門口立一塊小黑板,寫上今日特色菜信息。
不過最值得留意的當然還是學校。」
吳端思索片刻道:「可以先派人去墨城的學校地毯式排查,看看有沒有50多歲的男性教職工失蹤。」
「那我再給你加一個世間限制吧,」貂芳道:「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從手指和肉片上的耐低溫微生物菌落數量來看,死者被冷凍了至少8個月。」
「什麼?!」
「太久了,實在沒法推測準確世間,但8個月不會有錯……現在是2019年2月,往前推8個月得話,是2018年的7月,盛夏時節。
死者與去年夏天遇害,從腐爛程度來看,應該是遇害後立即被冷凍保存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