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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出自導自演,既參與犯罪,又掉過頭來參與追兇,怪不得這案子怎麼都破不了,嫌犯總是能領先警方一步。
甚至,貂芳忍不住開始懷疑,當初李八月的死會不會是閆思弦一手設計的呢?因為李八月礙了他的事嗎?
想到李八月那襁褓中的孩子被害,而他自己也自殺身亡,最終落了個家破人亡,兩人便不寒而慄。
龍淑蘭還在哭,甚至跪下抱著貂芳的腿,「我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啊……求你們了,把梅梅找回來吧……沒她我真不行啊,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寧願她去坐牢啊,我只盼著她別出什麼事兒啊……」
還真是個沒主見的女人,剛剛還嚷嚷著什麼都不會說,現在卻又跟警方站在了同一陣線,巴不得趕緊把女兒找回來。
眼看這女人已經吐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貂芳略一猶豫,對她道:「你跟我們回市局吧,這樣既能配合調查,有了你女兒的消息,你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女人驚恐道:「你們要抓我?!是不是要抓我了?!」
這麼說著,她手腳並用地往遠離兩名女警的方向爬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知道你們要抓我……我就再見不到梅梅了……」
此刻的龍淑蘭倒像個瘋子。
貂芳清楚,調查送舉報材料的人這件事,本身便是違規的,見不得光,更不能因為這條線索引出的白色桑塔納而強行將人抓回去。
兩人沒有時間磨蹭,出門,交代那值班主任派保安來看好了龍淑蘭,別讓她跑了,警方馬上派人來監視接管,兩人便匆匆離開。
回到車上,貂芳先是給一支隊辦公室去了電話,要了兩個人來監視龍淑蘭。
忙完這些,兩人便馬不停蹄地往市局趕。
出了風景區的盤山路,貂芳率先開口道:「白浪費咱們的時間。」
馮笑香問道:「你也不相信她的話?」
「信啊,當然信了,她說的不都是咱們已經知道的情況嗎?瘋子相互幫著殺人報仇,這是什麼新消息嗎?就連往閆副隊身上潑髒水,也不新鮮了。
怎麼,紈絝子弟就這麼飢不擇食?睡誰不好,非要去招惹那個精神有毛病的楚梅?」
馮笑香插話道:「說不定是從楚梅身上找張雅蘭的影子呢?」
「臥槽!你口味也這麼重?!」
貂芳表示不想說話,反正在把人救回來問清楚之前,誰也不能詆毀吳端和閆思弦。
清晨,市局。
小會議室。
會議室里只有兩個人,其一是省公安廳一把手,徐廳長,其二便是閆思弦的父親閆以仁。
徐廳長親手泡茶,不是拿個大茶缸泡出來的那種茶,而是正兒八經的功夫茶。大茶海和茶具是從趙局辦公室搬過來的。
會議室里的氛圍還算融洽,外頭的人可都在等著他們的談話結果。
隔壁會議室里,趙局和經偵科科長溫以誠也在進行著一場對話。
趙局:「小溫,你這次做得對。」
溫以誠沒想到趙局會這麼說,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趙局。
趙局繼續道:「畢竟閆家在省里的關係盤根錯節,換了我,也得這麼幹。」
溫以誠不是頭一天混體制內了,話到這裡,聽著舒服是舒服了,可他也知道底下有個「但是」在等著呢。
「但是……」
果然,他在心裡叫苦不迭。
「但是,這個事兒咱們能不能先緩緩?小閆和小吳生死未卜,那是兩條人命,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他們最近追查的案子,很有可能跟那個北極星有牽連。
我不是想包庇閆家,可你我都不清楚動了閆家後果會是怎麼樣。
我得為那兩條命負責,我得為咱們公安的臉面負責,支隊長和副支被人劫走,送命,這種事還從沒發生過,我不允許在我手底下發生。」
溫以誠低頭沉思片刻,問道:「您想怎麼樣?」
「剛剛說了,暫緩。」趙局給出了答案,又解釋道:「我知道你手頭已經有些證據了,只要你把這些證據報到國家部委,直接跨過咱們省,閆家就算不完蛋,接下來的三五年也不可能消停。」
趙局深深看了溫以誠一眼,「我還知道,這事兒只要成了,跟閆家有關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被牽連。
這對你是好事,只有上頭的位置有了空缺,你才能往上挪一挪,不是嗎?」
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非常露骨,溫以誠便也不藏著掖著,他坦然一笑道:「既能盡職盡責,又能自己謀些利益,我的確這麼想的。」
「還不止如此,你應該已經跟上面疏通過關係了吧?否則可就太不保險了,萬一忙活這一通,給別人做了嫁衣呢。」
這話題就非常敏感了,溫以誠不答話。
趙局繼續道:「張副局上月心臟又搭了個橋,前陣子早就跟我說了,要辦病退,只是我一直忙著,顧不上她那攤子事兒,要是張副局的位置空下來……」
趙局留了半截話,點到為止。
「張副局。」
溫以誠重複了一遍,似乎在掂量著趙局開出的條件。
他突然笑了。
「我能問個問題嗎?」溫以誠道。
趙局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為什麼要保閆思弦?不,你應該是想要保吳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