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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公還是不說話。
閆思弦哈哈一笑,也不說破,只道:「天快亮了,該出發了。」
吳端帶來的隊伍,原本有20人整,跑了一個文佳大師,還剩19人,現在又添了邵公三人,總共22個。
出發前,吳端派賴相衡帶著兩名刑警先返回。
賴相衡不願走,吳端卻道:「後續來支援的特警可不會帶著風水先生,更不會隨身帶雄黃,你不出去報信,萬一碰上耳鑽子,他們死定了。」
賴相衡便只好答應下來。
吳端又囑咐道:「找個有無線電信號的地方,務必把這裡的情況傳遞出去……文佳大師的事……」
吳端猶豫了。
賴相衡建議道:「他的事……我覺得吧,還是先別跟外面說,免得有人揪住鼓吹迷信的小辮子整咱們,再說了,找人不還得咱們自己來。」
吳端罵了一句「臭小子」,卻採納了賴相衡的建議。
賴相衡三人離開後,隊伍又恢復到了19人。
皮筏子肯定是坐不下的,只能沿湖邊繞道,要費些時間。
縱然不用皮筏子,吳端還是上前查看了一番,尤其注意船底,發現那皮筏子的底部捆著三節人腰粗的圓木。
正是圓木的浮力,將皮筏子從水面抬高。
吳端注意到,圓木底端豁豁牙牙,全是被利齒啃噬的痕跡,皮筏子縱然被圓木抬高,高於水面,前端還是被咬出了幾個破口,可以說是勉力支撐幾人過了湖,此刻皮筏子的氣已經漏光了,看了就讓人不由心驚。
同時吳端又覺得奇怪:為何刑警們落水時沒被水中的東西攻擊呢?因為在岸邊嗎?
眾人開拔,邵公等三人被反綁住雙手,走得踉踉蹌蹌,需得旁邊有人時不時扶一把,刑警們對這種事輕車熟路,自是不在話下。
一路上,閆思弦和邵公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兩個人精過招,看起來都討不到什麼便宜。
閆思弦先是指著湖面,直接了當道:「我看見你們把一個人推湖裡了。」
青年立即接話道:「陳水火的人,扔就扔!活該!」
邵公回頭看了那青年一眼,青年縮了縮脖子,低頭走路,不敢再多言。
邵公笑道:「小輩不懂事,見笑了。」
閆思弦連連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邵公又道:「扔下去的是陳水火的人沒錯,不過已經死了,死人嘛,又帶不出去,與其扔著發臭,不如拿來救命。
我們也是逃得匆忙,沒吃的,想趕緊過了這段路,才選擇渡湖,不然肯定也是從湖邊繞道。」
閆思弦連連點頭,「理解理解,不過……你敢走水路,心裡不會一點底都沒有吧?」
「不瞞你說,去的時候我們在這湖上死了好幾個人。」
跟閆思弦猜想的一樣,於是他又追問道:「湖裡吃人的究竟是什麼?」
「耳鑽子。」
什麼?
閆思弦沒想到湖裡也有那東西,吳端明明告訴過他,那是一種生活在陸地上的昆蟲。
見閆思弦面露驚疑之色,邵公又解釋道:「林子裡也有,你們也碰著了吧?」
「碰到一些。」閆思弦道。
「這種深山老林,出什麼都不新奇,我估摸著,耳鑽子在山裡沒有天敵,所以無限繁衍,直到將山裡的活物都吃光了,把周圍變成一片死山。
因為沒有食物,耳鑽子只能自相蠶食,數量又迅速衰減。
可能有一小撮耳鑽子發現湖裡有魚,這湖底下肯定跟地下河相連,便有源源不斷的魚通過地下河游進湖裡——湖裡的魚是耳鑽子唯一能找到的食物了。
湖裡有食物,為了捕食,這些耳鑽子便不斷地下水去試,別看這小小的蟲子,比人的適應能力強多了,人或許能學會游泳,它們——它們直接進化,有了在水裡生存的能力。
至於奇怪的飛蛾,應該是跟湖裡的耳鑽子有某種共生關係,飛蛾誘使靠近湖面的一切東西成為湖中耳鑽子的食物。不過……它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暫時想不明白。」
對邵公這番解釋,除了覺得新奇,閆思弦並不太放在心上,他更關心盜墓賊的情況。
「這趟下墓,你們怎麼會跟陳水火合作?我可是深有感觸,好多跟陳水火合作的人都折在墓里了。」閆思弦道。
邵公笑了一聲,「咱們還不是半斤八兩?」
「哦?」
「你不也被自己隊伍里看風水的給坑了?」
閆思弦也笑,「說得也是。」
「我實話跟你說吧,」邵公道:「墓里沒什麼值錢東西,唯一一樣,在我們研究風水的看來,是無價之寶,在你們看來恐怕一文不值。」
「還有這種東西?」不等邵公回答,閆思弦便又笑道:「那我就拿了你說的那東西,看你願不願意傾家蕩產跟我買,你們研究風水的,就算矮子裡頭拔將軍,也總能找出幾個有錢的吧?」
邵公一愣,他沒想到閆思弦根本不在意他所說的是何物。這個盜墓賊,很不一樣。
閆思弦話鋒一轉,繼續問道:「那你說,陳水火找著你說的那樣東西沒?」
「沒有。」邵公非常確定。
「你怎麼知道?」
邵公冷笑道,「我們雖落得狼狽逃竄的境地,陳水火被困在墓里,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