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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甲方給老師結了錢,他再給那些畫手結錢。」
「意思是,邢海扮演的角色類似於包工頭。」
助理暗自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顯然不喜歡吳端這一說法。
吳端裝作沒看到他的白眼,繼續道:「徐沖之也是邢海找來幹活的?」
「是的。」助理囁嚅了一下,「就因為這個……徐沖之想要搞事情。」
「什麼意思?」
「老師又不是欠錢不還,有了不就還了嗎,別人都悄悄等著,就徐沖之事兒多,一次一次來要,還放狠話要揭穿老師。
老師……老師也有點生氣,就……就在圈裡放話,說誰要是給徐沖之活兒,以後就別請他。」
閆思弦「嘖」了一聲,欠債,還用名望壓榨對方,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土匪惡霸。
這樣一個人,竟然有一群擁躉,毋庸置疑,眼前這小助理就是邢海的頭號粉絲。
怪不得,徐沖之好歹也參與過幾部動漫的製作,按說職業道路應該越走越寬,這兩年反倒混得給非法出版物畫插圖的境地,原來有這麼一茬。
閆思弦點頭,「斷人出路如殺人父母,看來梁子是結下了。」
吳端又問道:「徐沖之最近一次去找邢海,是什麼時候?」
「好久沒來過了,有一個多月了吧,」助理道:「我就見他們吵過一回架,我唯一一次見徐沖之真人就是那時候。」
「好吧。」吳端道:「鑑於邢海賭馬、欠債,又幹過恃強凌弱的事兒,我們需要你列一份名單,列出所有和他有過節的人,相信這份名單不會短。」
……
二十分鐘後,吳端拿到了名單。閆思弦則客套著將那小助理送了出去。
待閆思弦回來,吳端正站在白板前,端詳著四個人名。他將連接徐沖之和邢海那條線上的「共事」二字抹去,換成了一個「仇」字。
看到閆思弦,吳端指著白板道:「徐沖之和邢海有過節,李東和余越有過節,徐沖之又跟李東是朋友,你……覺不覺的?」
「交換殺人。」閆思弦將吳端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個人員結構,簡直就是給交換殺人量身定製的,兩個好友相約,相互幫對方殺死——是不是殺死還不好說,至少可以說是教訓吧——幫助對方教訓仇人。
交換殺人的好處在於,容易製造不在場證明。
與被害人沒有情仇關係的人負責動手,與此同時,與被害人有情仇關係的人在案發時段製造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從而逃脫警方的追捕。
但壞處也顯而易見,合作雙方相互牽制掣肘,一邊暴露,另一邊也就沒跑了。這種來自他人的風險更加不好控制。」
「你好像對交換殺人很了解。」
「自以為是是人類共有的特點,人們總是認為能夠掌控他人,可事實上,人連自己都無法掌控。」閆思弦自嘲地笑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現在說這些早了點……那個地點……」
他在屋裡踱著步,「報警電話究竟是從哪兒打來的……」
信息在他腦海中迅速拆分、重組,重新拼接,換發出新的生機。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天色越發黑沉,陰天,再加上夜幕即將降臨。那顏色讓人看了心裡堵得慌。
他們很清楚過夜對劫持案來說意味著什麼,心裡著急,嘴上卻說不出來。
閆思弦沉聲對吳端道:「我出去辦點事,你……」
「你要去替錢允亮蹲點?」吳端直接問道。
閆思弦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吳端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手機響了。
「說曹操曹操到。」他接起了電話,問道:「有發現?」
電話那頭的錢允亮道:「徐沖之家小區的監控內容……有問題。」
「什麼情況?」
「他家小區門口的監控拍到,徐沖之星期三下午6點左右出了門,今天早上才回來,中間這四天時間,他一直不在家。」
「星期三,邢海失蹤那天?」吳端問道。
「是。」錢允亮繼續道:「我們又向前查找監控,發現一周前徐沖之也曾離家,不過那回時間比較短,就一天一夜。」
「這傢伙撒謊!我們問他周四晚上在哪兒呢,他說在家睡覺。」吳端道:「直接把人帶市局來!」
「得嘞!」
半小時後,徐沖之被關進了市局審訊室。戴了手銬。
這陣勢令他頗為誠惶誠恐,他又拿出了謊話被拆穿後唯唯諾諾的樣子。
「警官,你們可別嚇我,這……這是咋的了?」
吳端想要給徐沖之播放監控視頻,被閆思弦按了一下肩膀。
閆思弦搶過話頭,率先開口道:「全都死了吧?那三個人?」
徐沖之愣了一下,對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太意外。吳端心中駭然,這樣開門見山,真的好嗎?
「都到這份兒上了,」閆思弦指了指徐沖之的手銬,繼續道:「你的倚仗無非是我們沒找到屍體,沒有屍體,命案當然就不成立,你自然也不用為不成立的案子負責。」
徐沖之沉默了良久,沖閆思弦一笑,「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吳端覺得不能再由著閆思弦胡來了。他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電腦。
「這是你們小區的監控,周四晚上你壓根不在家,確切地說,你從周三下午出門,今兒早上才回來,為什麼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