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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你家有安眠藥……第一次幫你叫家政的時候,你臥室我沒讓她們進,是我自己收拾的,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床頭櫃裡有一瓶安眠藥。
最近……壓力真的太大了,我自己也有過那種念頭:實在不行只有死路一條了,壓力真的太大了……就感覺,每天一睜眼,面前就是一個巨坑,不知道該咋辦了……」
「所以你就去我家,拿了我的藥?」
「就這一次!我保證!」舒澈硬撐著坐直了身體,「閆總,我……對不起,我知道你把家裡鑰匙給我是信任,可我……我真沒碰過別的東西……」
「還有剩下的嗎?」閆思弦道:「我是說安眠藥。」
舒澈搖頭,「沒,我全吃了。」
閆思弦「嘖」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去拿的安眠藥?」
「上周四,因為周五開例會,沒時間,周末我又怕你在家,就趕在周四白天去拿了藥。」
「知道了。」閆思弦總結道:「所以,事情的過程是這樣的,你自己有了輕生的念頭,去我家拿了安眠藥,但那時你尚未下決心……」
「我……」
「你就是沒有下定決心。」閆思弦的語氣不容置疑。
「好……我……聽你的。」
「重複一遍。」閆思弦道。
「我……雖然拿了藥,但其實沒想好要不要死。」
「很好。」閆思弦繼續道:「在吳亦彥的不斷勸說和刺激下,你才最終走了這一步,服用了大量安眠藥。」
「這倒沒錯,昨晚的情況就是那樣。」舒澈道。
「而且,為了炫耀,在你服用安眠藥,失去了抵抗能力後,吳亦彥還割了你的手腕——割開了你的靜脈。」
「是,我是在醫院醒了之後,才知道手腕被割開了。」
「行,事情清楚了,今天的詢問就先到這兒?」閆思弦對吳端道。
吳端點頭,對貂芳道:「那麻煩你驗個傷?」
貂芳比了個OK的手勢,兩人退出了病房,在走廊等她。
一出門,閆思弦做了個摸兜的動作,吳端知道他想抽菸了。
他沒有菸癮,只有特別糾結鬱悶的時候會想抽一根。
「忍忍吧,這兒禁菸。」吳端道。
閆思弦嗯了一聲。
吳端又問道:「你什麼情況?家裡還備著安眠藥。」
「那不是常備藥嗎?」閆思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吳端直接揭穿他:「國家嚴格管控的處方藥,到你這兒成常備藥品了?」
閆思弦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
吳端又問道:「吃了多久?」
「也沒多久,瘋子團伙那案子的時候,家裡和工作,兩邊都不消停,偶爾睡不著就吃點,已經很久沒吃過了。不然,一個禮拜前被舒澈拿走,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這倒在理。
吳端還是不放心地問道:「你家還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怕閆思弦耍滑頭,他又繃起臉來,補充道:「是你自個兒交代還是我回去搜?」
「哎我去你還真當審犯人了?」閆思弦擺出一副苦相。
吳端不依不饒。
「行行行,你是祖宗……」閆思弦掰著手指頭數道:「我記得有幾種氰化物——之前有段時間對毒理學感興趣,弄了點研究,我保證妥善保管了。
還有一些眼鏡王蛇毒——主要是想研究一下生物毒素。
還有蓖麻毒素、肉桿菌毒素……嗯……就這些,沒了。」
吳端氣得張了幾下嘴,愣是沒組織出語言來。
「你知法犯法!」
「噓——」閆思弦伸手擋住了吳端指向他的手指,「別嚷嚷啊吳隊,你不怕別人來抓我啊?」
「趕緊來抓。」吳端憤恨地抽出手指,「你最好……」
「我知道,」閆思弦舉起一隻手,做發誓的手勢,「今兒回家就把那些東西處理掉……當著你面兒處理行不?咱接受領導監督。」
吳端不再看他,注意力瞬間轉移到病房方向,表示沒空跟他皮。
閆思弦抬手撓了撓頭,有點沒話找話道:「你說這人真是奇怪嘿,在我面前特幹練的一個小姑娘,完全就是奔著女強人的路子去的,誰能想到在感情問題上栽了這麼大一跟頭,真是……糊塗。」
「說不定受了你影響呢。」吳端道。
「我?」
「你讓她看到了有錢可以為所欲為,無形間助長了她的野心,說不定她選男朋友的標準就是根據你定的。
明明可以憑自己本事混到中產階級的妹子,非要找個條件優越的男人,躋身資產階級。」
那句「為所欲為」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閆思弦想反駁,話到嘴邊又覺得自相矛盾。
吳端看閆思弦吃了癟,見好就收,在心裡憋著笑,話鋒一轉道:「不過,當然不能把責任全推你身上,這不公平,主要還是她虛榮。
沒想到,你這老闆還挺有人情味……我對你的認識好像更深刻了點。」
閆思弦聳聳肩,「直說吧吳隊,你就是對我有偏見。」
「我是不會承認的。」
兩人相視而笑。貂芳出了病房恰好看到。
「你倆聊什麼呢?」
顯然她並不需要兩人真的回答,而是直接描述道:「手腕上總共三道銳器割傷,後背還有四處香菸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