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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書梅的家人是在一天後趕到的,長期的貧窮生活使她的父母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憔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坐動車,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
坐在市局小會議室里,老兩口侷促得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此時,DNA實驗室已經對女屍與王書梅家找到的頭髮進行了DNA比對,確認死者正是王書梅。
既然已經確定死者身份,就省去了認屍環節,閆思弦當即勸吳端道:「先別告訴他們女兒去世的消息,容我問幾個問題,不然一會兒認完屍,不知要哭到什麼時候。」
吳端知道他的做法不人道,卻有效率,想了想,默認。
進入小會議室,閆思弦沒開口,兩位老人也沒敢開口,只是焦急又害怕地看著他。
閆思弦道:「王書梅是你們的大女兒吧?」
「是,俺娃咋了?」男人問道。
女人的眼淚已經衝出了眼眶,對於子女離世,女人的預感總要更強烈些,大概是數年前十月懷胎讓女人與子女多了一些不可言表的聯繫。
閆思弦沒回答男人的問題,只問道:「你們有她的手機號嗎?她平時怎麼跟家裡聯繫?」
「有,有號有號。」男人立即報出了一竄手機號碼。
不用人提醒,門口的馮笑香已經沖回了電腦旁。
「的確是個沒備案過機主身份的號碼,這個號碼使用頻繁,幾乎每天都有電話呼出呼入。」馮笑香很快圈定了與之聯絡最為頻繁的幾個號碼,一一查實。
「宋東來,男,45歲,離異,有一個上大學的兒子,獨自經營一家咖啡館,曾因為嫖娼被抓過;
陳敏,女,27歲,未婚,工作狀況不明;
李涵,男,34歲,已婚,新南方廚師學校畢業,西餐廚師,跟老婆一起經營一家西餐廳。
與王書梅聯繫最頻繁的就是這三個人了。」
有一個……女的?吳端終於相信,之前關於賣淫、包養的推測很可能錯了。
他問道:「這三個人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馮笑香噼里啪啦忙活了一陣,調取了三人的通訊記錄。
「沒有,三人相互之前沒有通訊聯絡。」
「三個人……三種不同的人民幣符號……」吳端覺得自己似乎就快抓住什麼重要的線索了。
他索性湊到電腦前,翻看起死者王書梅與三人的通訊記錄。
突然,有靈光自吳端眼中閃過。
「時間!」
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去翻看從王書梅家帶回來的帳本。
從後往前翻,翻了幾頁,吳端便道:「聯絡時間和記帳時間吻合!但凡王書梅跟三人聯絡過,當天必然記一筆帳。
符號!還有帳目上使用的人民幣符號!
¥上只有一條橫的,是聯絡宋東來後的記錄;有兩條橫的,是聯絡陳敏後的記錄,有三條橫的,是聯絡李涵後的記錄。
這三個人一定跟王書梅有經濟往來!問題是,為什麼?」
吳端決定立即去走訪這三人,向他們問個清楚。
他正準備出門,就聽到屍檢室方向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哭聲,一層樓都聽得清清楚楚,令人揪心。
看來閆思弦已經將死訊告訴了王書梅的父母,並出於好心,帶他們去見女兒一面。
嗚呼!可憐的一對老人!
閆思弦第一次應付這種場面,站在屍檢室門口,顯得有些慌亂,吳端快走幾步。
「讓他們哭一會兒吧,哭出來也好,」他轉過頭對李八月道:「幫著聯繫殯儀館吧,畢竟有合作,讓殯儀館給個實惠點的價錢,死者家屬不容易。」
第26章 欠債還錢(9)
吳端簡要說明了新發現,並道:「宋東來、陳敏、李涵跟死者王書梅聯繫最頻繁,我看就從陳敏開始查起。」
「女性,工作狀況不明,關於她的信息最少……行,就按你說的。」閆思弦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辦公室,閆思弦問馮笑香道:「能查到陳敏的住址嗎?」
「有,陳敏沒有本地戶口,辦了暫住證,暫住證上的居住地址我這就可以發給你們。
……
陳敏不在家,閆思弦和吳端便將車停在她的住所樓下,靜靜等待。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不多時,閆思弦便小雞啄米,犯起了瞌睡。
「你這樣可不行啊,以後執行盯梢任務熬通宵,你可咋整?」
「我昨晚上有事,4點才睡。」閆思弦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吳端便道:「你睡會兒吧,我盯著,人回來了我喊你。」
閆思弦就等他這句話,立馬將座椅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整個人攤在上頭,秒秒鐘進入深度睡眠。
直等到晚上11點多,左鄰右舍早已亮起了燈,陳敏家卻依然黑燈瞎火。
期間閆思弦的狐朋狗友來過一次電話,叫他參加party,閆思弦不無遺憾地推掉了,可憐巴巴地縮在車裡啃著乾麵包,就著礦泉水。
「我還以為你對那種社交活動沒興趣。」吳端道。
「是沒興趣,我這不是指望著聚會改善一下伙食嘛,」閆思弦苦惱道:「也不知道垃圾食品吃多了智商會不會下降,變成你這樣就麻煩了。」
「噗——」吳端一口泡麵差點噴他臉上。
閆思弦一臉認真,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