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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承認。」
蘇景點了一下頭,便不再說話。他甚至不做出任何解釋。
閆思弦只好繼續道:「那不如我把話說得再明白點。在你跟蘇景戀愛的過程中,應該有遭到過這樣的質疑吧,就是……你是帶有目的故意接近馮輕月的。」
「呵呵,」蘇景直視著閆思弦的眼睛,「所以,我要說這是緣分,你肯定不信嘍。」
「存疑吧,你自己也知道蘇家不信你,連老婆家裡都還沒搞定,你拿什麼說服我這個外人?」閆思弦反問。
蘇景不卑不亢道:「那是我的家事,我用不著說服你吧?報警只是想證明項鍊不是我偷的,其它的跟你一毛錢關係沒有。當然,最終能不能證明,不在於我,而在於你們的本事。」
「所以,你唯一的一次主動參與公益活動,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動因呢?」閆思弦不依不饒。
蘇景低頭沉默片刻道:「的確是為了接近一個人。」
「誰?」
「白鯨中國的廖皓軒,你肯定知道吧?」
白鯨中國是一家成熟而龐大的投資機構,算是投資界中的老大哥,甚至,僅它一家的資本走向就可以成為投資圈的風向標。
它的確有這個資歷,因為國內好幾家成功的網際網路公司,其股東名單上都有白鯨中國,而廖皓軒是白鯨中國比較知名的投資人,以眼光獨道被人所知,投資圈的老前輩了。閆思弦當然知道這個人。
蘇景繼續道:「我是聽說廖皓軒要去參與那次公益活動,所以才報名的。
那時候實在沒辦法了,員工薪水都是我透支信用卡發的。
我沒想到,也不知道是消息不准,還是廖皓軒臨時改了計劃,反正我沒在公益活動里見著他。
可我報名了啊,總不好半途而廢吧。
我記得那次公益活動的是為什麼全球野生動物基因庫做服務的。大致情況是有一些專業的生物學家、動物學家為了完善這個基因庫,而深入深山老林。
我們的任務就是給這些科學家運送物資,在他們的研究站點停留幾天,做一些幫他們打下手的活兒。
當時我還安慰自己,就當是去散心了,反正沒錢,回來了公司也要垮。先去把自己放空一下,從各種瑣事裡抽離,等到宣布項目失敗的時候,會不會就比較容易接受一點?
現在回想起來,那次參與公益活動,我其實是抱著一種報復曾經的苦苦堅持,報復那些堅持卻沒有結果的心態,有點破罐子破摔。
但我也的確感受到了輕鬆,享受到了幫助別人的樂趣,也被大自然所陶冶……這麼說你肯定覺得假吧?跟小學生作文似的。」
蘇景苦笑了一下。
沒想到這次閆思弦卻搖了搖頭。
「我倒覺得,每個創業公司的CEO都應當學會調節,你們就是弦崩得太緊,恨不能把自己給崩斷了。」
吳端看向閆思弦,露出了「你這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誰都跟你似的有花不完的錢啊?」的表情。
閆思弦忽略了吳端的嘲諷,繼續道:「你跟馮輕月在那時候就相互喜歡了嗎?」
「算是吧,反正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因為我們都是墨城人,就一直保持這聯絡。
只不過,我們很長時間都沒再見過面。我其實想過約她出來,又沒什麼合適的理由。
我們再一次見面,還是因為幫她做了一個手機頁面的設計——那次她又負責了一個公益活動,是一次講座性質的,恰好那段時間又很流行手機上的H5頁面,這個我熟啊,就抽空幫她做了一個。
對我來說很簡單的活兒,半小時就能搞定,真的是舉手之勞。但她很感激我,說請我吃飯,我們就這樣又見面了。
之後她幫我引見了幾個投資人,A輪融資的事兒完全就是託了她的福。
但那時候她沒告訴我她家的情況,只說跟這些投資人是在做公益活動的時候認識的,她只是跟人家提了一下我的創業項目,人家願不願意投錢,還是得看我的能力。
我當然很感激她,而且那時候真覺得她就是我的賢內助。
我其實也問過她的家庭情況——當然,前提是我已經把我家裡的情況坦誠告知了她——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只說家裡做點小生意,不愁吃穿。
我哪兒能想到她家那麼有錢。要是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可能根本不敢多跟她說話。」
閆思弦挑了下眉,「怎麼,你要走偶像劇套路,老子就是不能接受你有錢這個缺點?」
蘇景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老婆太有錢了,就算她本人特別溫柔賢惠,可你在面對她的時候,還是自然而然會有一種面對投資人的壓力。
尤其她又幫我拉到了投資,我就會覺得,要是公司干不好,特別對不起老婆。
整個都變味了,她不是我的賢內助,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是……在我以往的想像中,家應該是一個即便我失敗了,也能收容我包容我的地方,可是因為妻子的顯赫,我的家好像是一個我不能失敗,否則會被嫌棄的地方。
其實直到結婚前一天,我都是猶豫的。只是我的心思沒人關心罷了。我能跟誰說呢?說了也只會顯得我矯情吧?我有什麼權利挑挑揀揀?」
必須承認,蘇景所說的世俗偏見是客觀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