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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給貂兒打電話。」
看到一隻完成的人類的腳丫子,吳端便沒有繼續檢查下去。
通知完貂芳帶人來收屍,又通知痕檢科的人帶上工具來,看看這裡是不是第一現場。閆思弦則通知至今仍然在走訪美甲店和失蹤人員的刑警們收隊。
吳端自己也有工具箱,就在車上,跟閆思弦打了一聲招呼,他便下樓去拿工具箱了。
他回來時,閆思弦正在查看衛生間盥洗櫃裡的一個白色藥瓶。
「高錳酸鉀,找著了。」閆思弦道。
吳端遞給閆思弦幾隻證物袋,自己拎著箱子進了廚房。
「瓷磚縫兒還有櫥櫃下方,有疑似血跡的紅褐色斑點……小閆!」
閆思弦應了一聲,吳端卻又道:「算了,算了,別破壞腳印,等痕檢來拍過照了,再做魯米諾實驗吧。」
兩人在沒有腳印的衛生間、臥室,以及客廳勘驗起來。
「血跡!」吳端將客廳窗簾拉上,在一處地磚縫附近噴了魯米諾實驗試劑,不久便出現了螢光反應。
一灘血跡,周圍分布著血點滴落的痕跡。
在這一灘血跡末端,血跡又呈現出拖拽形態,延伸向廚房。
「這裡應該是殺人的地方。在這兒殺完了人,拖到廚房,進行了分屍。」吳端道。
閆思弦深以為然,但眼下,兩人的工具有限,能夠勘驗的痕跡不多。
吳端又去觀察足跡,一番丈量後,給出了初步結論:
「目前觀察到四組腳印,從鞋底花紋來看,全是女士的高跟鞋,粗略估算下來,四雙鞋子的尺碼一樣,步幅也十分相近。」
「同一個人?」閆思弦問道。
他也觀察著鞋印,卻不像吳端那樣,一眼就能看出門道,那是經驗積累的結果。
「應該是。你看門口鞋柜上,有拖鞋,其中一雙挺舊,應該是死者自己在家穿的,因為要經常穿嘛。
還有幾雙,比較新,說明和大多數家庭一樣,死者家進門是要換鞋的,能留下腳印的,就是蔣保平死後多次回到現場的兇手了。」
「我知道那個公式,」閆思弦舉了下手道:「推測嫌疑人的大致身高,我來試試。」
「好。」
閆思弦看著地上標尺的數據,先大致推測道:「不高,在北方地區算矮的,不足一米六……我給你一個區間範圍吧……153到159之間。」
這跟吳端用手機計算器算出來的身高範圍一致。
的確不高。這似乎解釋了對方為什麼偏愛高跟鞋。
吳端開始在心中描摹兇手的畫像。
「女性,個頭矮,與死者熟悉。」
只要將死者的人際圈篩一遍,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總會浮出水面,於是吳端沒有細想其它的,而是迅速將篩選條件發給了馮笑香。
發完消息,不知怎的,他突然又想到了顧寒開。
那個偏執的青春期少年,曾經期待被蔣保平領養的少年。
他每天上學放學,都要路過蔣保平家門口時,是否還抱著某種期待?他是否知道蔣保平已經死了呢?
法醫和痕檢趕到,恰好有人向吳端討要主意。
「吳隊,咱們通知死者的哪個家屬比較合適?
前妻得話,離婚十多年,前妻早就再婚,跟蔣保平沒啥關係了。
他父母已經去世,老家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姐姐是個啞巴,哥哥……」那刑警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哥哥腦子不好使,是村里二傻子。
單位得話,蔣保平早就沒有單位了……」
吳端也犯了難。
遇上無親無故的死者,市局自然有一整套處理的辦法,但吳端環顧一圈,看看這個不算溫馨也不算冷清的家,總覺得蔣保平的結局不該如此。
他對顧寒開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那個少年,或許是最有可能成為蔣保平親人,與他建立情感紐帶的人。
或許應該通知他?
並不是指望他照料蔣保平的後事,而是……他是否應該有知情權呢?
吳端搖了搖腦袋,強迫自己將這想法驅趕出鬧海。
向與案件關係微弱的未成年人通報案情,任何有經驗的警員都不會這麼幹。
「先等等吧。」吳端道:「案子不還沒查清呢。」
那刑警答應一聲,不再多問。
對整間屋子的勘驗開始了,線索逐一浮出水面。
首先是廚房牆面、地面、櫥櫃操作台等地方發現了大面積血跡,證實了吳端的想法,廚房的確是分屍的地方。
廚房的剁骨刀和水果尖上也發現了血跡。
對嫌疑人身高的推測,也被其他刑警驗證無誤。
眾人忙碌起來,吳端反倒得了閒,一閒下來,就又想到了顧寒開。
「冒一根兒?」
吳端點點頭,「出去待會兒行,抽菸就算了。」
他跟著閆思弦下樓,突然冒出一句:「你說,顧寒開為什麼想被一個猥褻女生的老師領養?」
閆思弦沒答話,因為他們一出樓門就注意到了兩個人。
因為陸續開進來好幾輛警車,在樓門口一字排開,這引起了過往業主的側目。
一對正在路過的小夫妻就展開了交談。
男人:「唉我去,陣仗挺大啊,不會死人了吧?」
女人:「快走快走,看什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