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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吳端抓住了一處破綻,試圖打開局面,「看來除了我,還有人曾經拿這些照片跟你說事兒。」
高鴻傑一愣,收了聲,話鋒一轉道:「你是誰?你有權利查我嗎?」
官員犯罪,尤其是高官,公安機關不能單獨行動,得和檢方一塊,聯合專案組,並各派一名級別上至少相當的幹部坐鎮指揮,廳級以上的官員,甭管正廳副廳,還得向黨委打報告。
吳端當然沒經過這一系列流程。
不過,他也不太慌。
吳端氣定神閒道:「我有沒有權利查你,取決於你想不想把這事兒鬧大。
你要是不怕事情鬧大,那咱們就規規矩矩走流程,反正媒體向來喜歡拿下三路做文章,強姦誒,光是這倆字就夠吸引人的。
你要是希望事情到我這兒為止,那就好好配合,回答問題。」
「閆思弦讓你抓我的,是不是?」高鴻傑陰測測地問道。
吳端反問:「那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麼要抓你吧?」
「我不知道!不知道!」
吳端眯了一下眼睛,重複謊言是說謊者很容易露出的破綻。
因為害怕對方不信,所以重複強調。
「不知道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吳端道:「閆思弦被人劫持了,劫持他的人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他的公司單方面違約,不按合同約定向政府供貨。」
「關我什麼事?他被綁了,你們找他去啊,找我幹什麼?」
「合同是你跟他簽的,我知道當初逼你就範時閆思弦用了一些手段,你心裡肯定不大舒服吧?」
「你們真厲害,」高鴻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逼我簽合同的是你們,要違約的也是你們,還說什麼有人逼著你們違約……呵呵,我管了這麼年事兒,還是頭一次被公司欺負成這樣……行,你們牛。」
吳端低頭摸了一下鼻子,內心瘋狂附和:就是!閆思弦!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雖然這麼想著,吳端卻也並不放鬆警惕,繼續道:「裝什麼可憐呢,光是要求諾氏違約這一項,我看你就脫不了干係,怎麼?怕從諾氏撈不到好處?那等諾氏違約了以後呢?殺人滅口?閆思弦要是死了……」吳端晃了晃手裡的照片,「他要是死了,你這些齷齪事不就可以不見天日了嗎?」
「沒沒沒!我不知道啊!閆思弦的事……」
吳端沒空跟他扯皮,直接打斷了高鴻傑道:「我先把話撂這兒,閆思弦要是出事,甭管跟你有沒有關,強姦的事兒你都跑不了。
所以,你要是知道什麼,最好都說出來,你也不想搞到兩敗俱傷吧?」
「你別那兩張照片嚇唬我。」
「嚇唬你?」吳端指了指車窗外,「你看那兒,那輛車。」
旁邊也是警方的車。
「后座的女孩,能看到吧?你看仔細點,」吳端拿手指敲了敲照片,「就是她。我的同事正在給她錄口供,你要不要一起聽聽?」
不等高鴻傑回答,吳端已經將一隻耳麥塞給了他。
耳麥里,楊子函正在說話。
「……他脅迫我的,一開始我是同意了,可是進了酒店房間,我覺得沒什麼好處,就不想……那個了……他就按住我……」
高鴻傑氣得摔了耳麥,「胡扯!她胡扯!」
高鴻傑睚眥欲裂,伸手去開車門,想要立馬下車去教訓楊子函。
吳端早有預料,一上車便鎖了車門。
高鴻傑氣不過,沖吳端直瞪眼,吼道:「我沒有!她自願的!我要玩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我還用得著……」
「你用不用得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會有人關心真相,」吳端氣定神閒道:「我們不會關心,媒體不關心,公眾也不會關心。
公眾只想看到有劣跡的官員落馬,警方大可以給一個讓公眾滿意的結果,以平民憤,至於那些想保你的人,真到了連自己都保不住的時候,丟車保帥的決定不會太難。」
高鴻傑真的感到了壓力,看到楊子函本人,聽到她的報案,他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警察,是來真的。
高鴻傑慌了。
不過位高權重的他已經能夠很好地管理情緒,慌而不亂,他只是沉默地想著對策。
「他給了你多少錢?」高鴻傑問道。
「什麼?」
「你這麼幫閆思弦,他給了你不少好處吧?我給雙倍,三倍也行,你只要別……」
吳端懶得反駁他,只道:「你就是把副局長為位置讓給我也沒用,別瞎想了,我你是收買不了的,這輩子都收買不了。」
不想再讓他東扯西扯,吳端繼續詢問道:「你先說說,有沒有見過唐宏旗?」
「這……」
「可別說你不認識他,我幫你想想——唐宏旗,北吉市區某局副局長,跟你在一個系統,出事以後他急匆匆來了一趟帝都,據說是來托關係的——那他托的關係,是你嗎?」
高鴻傑不明白為何突然扯到這檔子事兒了,但因為沒有直接利益關係,便答道:「他是來找過我,但我沒答應幫他,畢竟……那事已經徹底曝光了,肯定要有人倒霉,這種時候往上湊,不是找死嗎。」
「看看,你也唯恐避之不及不是?」揶揄他一句,吳端繼續道:「你最好沒跟唐宏旗扯上關係,因為他死在墨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