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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幾秒鐘,一群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一具屍體瘋狂迪斯科。
吳端心中默念:兄弟啊,你要喜歡就先扭著,我給你鼓掌也行,可千萬別跟我們過不去……
錯愕的眾人沒注意到,一直站在「現場」外圍不想干擾警方取證工作的文佳大師走到了近前。
就在他距離屍體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一個東西從那屍體的眼窩裡鑽了出來。
食指粗細,近20公分長,很細,行動十分靈活。
第一眼看,吳端以為是條小蛇,手電光掃了一下,又不像蛇。
那似乎是一隻渾身覆滿了甲殼的節狀蟲子。
只看清了一眼,蟲子便已經迅速竄出了手電的光亮範圍。
「小心!」
吳端反手推了閆思弦一把,因為他看到那蟲子奔著閆思弦所站的地方去了。
閆思弦抬腳後撤,卻還是晚了一步,蟲子竟能爬能跳,呲溜一下竄上了閆思弦的鞋面。
「草!」
閆思弦很少爆粗口,此刻實在噁心得夠嗆,猛甩那隻爬上了蟲子的腳。
誰知蟲子卻不為所動,迅速爬上閆思弦褲腿,如履平地。
看它的速度,要爬上閆思弦腦袋也就眨眼之間。
閆思弦徹底炸了,又蹦又吼,想拍那蟲子,又下不去手。
吳端反應極快,閆思弦罵娘的同時,他已抄手電朝蟲子砸去。
沒砸到,砸在閆思弦小腿上,哐啷一聲。
「你他娘的……」
話只說了一般,閆思弦就顧不上了,因為蟲子爬到了他大腿處,閆思弦明顯感覺到蟲子的一長排足上仿佛生著尖細的倒刺,竟然刺過他的登山褲,颳得他大腿生痛。
「握草!」
感覺到一長溜疼痛正向著自己大腿根處蔓延,閆思弦要瘋了。
就在這時,吳端也吼了一聲:「別動!」
閆思弦已經沒有辦法,立馬聽話站定。
剛一站定,就被吳端一腳踹在了大腿上。
「靠!」
閆思弦胯下一涼,差點尿了。
與此同時文佳大師也喊了一聲:「住手……腳!」
直接被吳端忽略。
不過,吳端這一腳很準,正揣在蟲子身體當間。
一看踹准了,吳端還就勢碾了兩下。
疼!
但閆思弦不想喊疼。不僅沒喊疼,他還繃緊了腿上的肌肉,給吳端墊腳。
他寧願現在疼著,也不願意讓那噁心的蟲子爬上臉。
終於,兩人都聽到了蟲子的甲殼斷裂聲,又狠狠碾了一下,吳端收腳。
蟲子已斷成兩截。
後半截全憑神經反射在扭動,因為足上的倒刺還勾在閆思弦褲子裡,才沒掉下去,眼看已經沒什麼威脅了。
前半截倒還在往上爬,畢竟傷勢嚴重,速度慢了不少。
吳端又砸了兩手電,將兩截蟲子從閆思弦身上砸下來。
圍終於解了,兩人折騰了一身汗。
那手電質量很好,被吳端一通猛砸,竟還能亮。
吳端又拿手電去照蟲子,此刻段成兩截的蟲子在地上扭動著,已經沒了威脅。
看到蟲子身後有一對尾鉗,吳端一愣,驚道:「我擦是耳鑽子!絕對!錯不了,我見過!」
知道這種蟲子的刑警已經條件反射地抬手去堵耳朵了,還問道:「怎麼長這麼大?」
吳端:「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這玩意兒最多也就小指那麼長吧?」
「到底是什麼?」閆思弦一邊揉大腿,一邊問道。
吳端道:「耳鑽子,老家有種說法,說這玩意賊要命,晚上趁人睡覺,鑽人耳朵,在人耳朵里產卵,還以人的腦細胞為食,直到人發瘋、死掉。
長這麼大個兒,耳朵是鑽不進去了,恐怕是鑽眼睛進去的吧。」
閆思弦心有餘悸,要是剛才真讓那蟲子爬上臉,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跟三位死去的仁兄一樣了。
刑警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那名死者摳著自己的眼窩,他是想將鑽進頭腔的蟲子摳出來啊。
眾人均是一身雞皮疙瘩。
夏洛克:「太邪門了。」
吳端已想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我記得……耳鑽子好像……群居……」
冷汗再次浸濕了眾人的衣服。
沙沙沙……沙沙沙……
精神高度緊張的刑警們,已經分不清周圍究竟是風聲還是蟲子聚攏的聲音。
在場的所有人都曾幻想過、夢到過自己的死。
大部分時候,都是與歹徒搏鬥的場景。
他們從沒想過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被一群外形噁心的蟲子弄死,死後還要扭著頭醜陋地迪斯科一番,這完全超出了刑警們的認知範圍。
面對窮兇惡極的歹徒都不曾退縮的他們,此時腿正發著抖。
他們等著吳端發話。
發話的卻是文佳大師。
「這邊,快走。」
就在眾人討論耳鑽子及不知所措的時候,文佳始終在低頭看他的羅盤。
此刻,他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馬當先朝山頂的方向沖了出去。
文佳大師看起來文文弱弱,真跑起來,卻比誰都利落,腳下生風。
吳端推了閆思弦一把,「你打頭!快!跟上文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