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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澆滅了何流所有氣焰。
同組刑警不由默默感嘆:不愧是名字里包含了馬爸爸的神奇男人。
「走吧,做口供去。」
剛剛從市局放出來的何流,殘了臉,又被帶回了市局。
似乎是被馬掛雲的氣勢所震懾,他嘴唇雖還抖著,卻終究沒敢再說話。
閆思弦家。
主人剛剛洗了個愜意的澡,走出浴室後享受地呼出了一口氣。
沙發上的吳端喊道:「人抓著了,幸虧抓著了!」
閆思弦從樓上下來,一邊胡亂拿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問道:「沒什麼嚴重後果吧。」
「沒,但也夠險的,汽油都潑出去了,多虧咱們的小馬雲搶救及時。」
「汽油?」閆思弦挑挑眉,「沒想到他會用這麼激烈的法子。」
轉而他又道:「何流挺慘的吧?」
吳端露出一個「你怎麼這麼能」的表情。
閆思弦哈哈一笑,「很難推測嗎?你派小馬雲去幹這事兒,就該有心理準備,他那脾氣,沒少給你捅婁子吧?
還是說,你是故意派他去的?也就他能把這事兒辦得這麼解恨吧?」
閆思弦苦笑搖搖頭,「你還是沒聽進去我的話。」
「我聽進去了,真的。」吳端滿臉真誠。
閆思弦擺出一個「老子信了你的邪」的表情。
吳端便繼續道:「可是聽進去和照做是兩碼事,有時候明明懂的道理,偏就是心甘情願想犯個錯。
我就當是……上半年業績太好了,獎勵自己犯個錯。
這雷我替小馬雲扛了。」
「獎勵……犯個錯……」閆思弦哈哈大笑:「你說,老趙頭兒要是聽到你這話,會不會再來一回中風?」
吳端:「沒大沒小的,那是趙局!」
閆思弦:「是是是,趙局。」
吳端見他聽話,沒過腦子,順嘴皮道:「喊爸爸。」
閆思弦:啥玩意?我沒聽錯吧?黑人問號臉給我來一沓……
閆思弦一邊捏拳頭一邊道:「你怕是想領教一下世界冠軍的身手。」
吳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求生欲瞬間點滿,一秒從沙發上彈開,有多遠躲多遠,「我錯了真錯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門口溜,「我要去加會兒班,都是小事,不用勞煩您這高智商人才……」
就在屋門即將被關上的瞬間,閆思弦伸手攔了一把。
屋外的吳端尷尬地笑笑,「不是吧小同志,你這是要追出來求單挑?」
閆思弦:「等我下,我也見過賴詠暄,我跟你一塊去。」
市局,留置室。
賴詠暄戴著手銬,坐在一張審訊桌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吳端和閆思弦進屋,吳端給他打開了手銬。
賴詠暄道了一聲「謝謝」,之後便不再說話,沉默揉著自己的手腕。
閆思弦先開口了,「怪不得。」
他深深看了一眼賴詠暄,繼續道:「怪不得,那天你告訴我李偉鵬是自殺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但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
賴詠暄笑笑,見到馬掛雲的所作所為,他對警察沒那麼排斥了。
「我認了,這事兒也不怪你們。」他道。
「你是不怕,」閆思弦道:「家裡挺有錢吧?知道這種事兒該怎麼擺平,再說,你一個未遂犯,再加上對方有過錯,真判也判不了多久……」
賴詠暄不答話。
閆思弦又道:「有什麼打算?出去了繼續殺人?」
「說不準。」
能看出來,這是實話。
閆思弦又道:「或許不用你,他父母就動手了。」
賴詠暄抬手撓了撓下巴,「他父母來了?」
從這稱呼來看,賴詠暄和兩位長輩——至少並不熟絡。
「他們跟你情況差不多,也要殺何流報仇。」
「哦。」
閆思弦少有地心裡沒底,但他沒表現出來,繼續道:「你要是真想替李偉鵬做點什麼,就去勸勸兩個老人,別做傻事。他們沒有你的家底,也未必有你的運氣。」
賴詠暄又是笑,「你們警察……哈哈……你們警察現在都這麼偷工減料了嗎?直接讓犯人談判去?」
他雖在笑,也雖說著些評論的話,卻並沒有惡意,僅僅因為他真覺得有趣。
吳端和閆思弦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在實施了這次並不成功的刺殺後,他好像豁達了些。
是好事吧?應該是吧?
兩人又不太敢確定。
閆思弦繼續道:「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次立功機會,再怎麼說你也不想坐牢吧?能爭取自己把事兒平了,不好嗎?」
他的語氣平穩,甚至還帶著不在意。似乎他並不是在跟一名嫌犯談判,而只是閒談時的順口一說。
這反倒讓賴詠暄仔細思考起來。
他猶豫道:「可我跟他們關係不好。」
說話時,他捏了捏自己的那條花臂。
有戲!
吳端接過話頭道:「人去了,不管曾經有多大偏見,有多不能接受,現在你是唯一和他們在同一戰線上的人,他們沒理由記仇。
你們都不該再做傻事了,就算是……就算是為了這世上還有人能記得李偉鵬,能替他活下去。」
這話顯然觸動了眼前這花臂男人的心,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