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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這種環境下,難免覺得不舒服。
終於摸到了車前,一番小心翼翼的探查後,確定車裡沒人。
有宛城刑警向著一個方向指了一下,示意那就是埋葬殉職民警吳東臨的地方,讓吳端等人跟上。
幾人更加小心地摸過一座小山頭,隱約看見一座墳前有個坐著的人影。
幾人互相使著眼色,正欲再往前摸兩步,卻聽那人說話了。
「吳端,是你嗎?」那人問道。
是李八月了!
吳端示意其他人別輕舉妄動,獨自起身,向前走了二十餘步,恰好站在眾人和李八月中間的位置。
「八月,跟我回去。」吳端道。
「兩條人命,」李八月道:「你清楚,回去也是個死。」
吳端沉默片刻,問道:「為什麼對他倆動手?」
「他們害死孩子,不該死?」
「你有證據?」
「呵呵,」李八月笑了,「不就是因為沒證據,你才拿他們沒辦法嗎?現在好了,我全幫你解決了。」
也不知是他真的想開了,還是他想故作輕鬆,這時候還不忘調節氣氛道:「你多久沒睡個好覺了?好好歇歇吧,明天去老東街,那兒的沈記炸貨你一定得嘗嘗,我跟你說的臭豆腐就在那兒。」
「弟妹擔驚受怕,還有你父母,老人家都快精神失常了,你好意思橫著回去見他們?」吳端怒道:「我告訴你,我不會給你收屍的……」
「你就不能喊回嫂子?」這回,李八月的笑十分舒心,「你聽我說,我不怕回去熬程序挨槍子,真的,可我不能讓家裡人陪我熬,你見過死刑犯,知道那種絕望,你想讓我也那樣?
你嫂子還年輕,也沒有拖油瓶,父母都有退休工資,所以我更不能回去,你明白吧?回去了,當年抹除實習記錄的事兒,連我爸都要受牽連……」
吳端眼看著一個人影靜悄悄摸到了李八月身後,天色更淺了些,足以讓他一眼看清,那人就是閆思弦。
就在閆思弦露頭的瞬間,李八月突然抬手舉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抱歉,這次要給你添麻煩了。」
吳端毫不猶豫地抬手就是一槍。
砰——
李八月舉槍的右臂被子彈衝擊得猛烈抖動,槍脫了手。
砰——
脫手前一瞬,還是打出了一發子彈,子彈近距離擦著他的額頭飛過,登時額頭上就流出了鮮血,但近處的吳端十分確定,那只是擦傷,若是偏個一厘米,就有生命危險了。
啪——
李八月的槍落地,眾人心下皆是一松。
可就在這時,吳端卻看見李八月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他不持槍的左手飛快地抬起,直指自己的喉嚨。
「別!」
吳端沒有把握,不敢再開槍,大步沖向李八月。
閆思弦的速度比他更快,轉眼已將李八月撲倒,雙手死死抓住了李八月的左手。
血迅速從兩人交疊的指縫間流了出來,根本無從分辨究竟誰受了傷。
「啊——給我來個痛快的——」李八月發怒狂吼,用盡渾身力氣,把自己的脖頸湊向兩人交疊的手。
有約莫兩三厘米長的玻璃碴,閆思弦的手沒能將其包住。
閆思弦在地上又滾又蹭,使出渾身解數,避免李八月湊近玻璃碴。
「是她逼你這麼幹的?!」閆思弦突然低聲道。
李八月一愣,力氣卸了一半。
吳端終於衝上前來,撲在李八月身上,將他死死按住。兩人合力掰開他的手,一截十餘厘米長的玻璃碴落地。
李八月終於不再掙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突然對閆思弦道:「你說錯了,我自願的……你也逃不掉。但你會比我強吧?啊?你能吧?……」
他用力抓住吳端的手道:「救不回來了……你現在相信嗎?我是誠心的,誠心……以死謝罪的……呃……」
他聲音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是劇烈的抽搐痙攣。
「抗毒素A!是抗毒素A!」吳端大吼:「醫院!打120!叫大夫!快啊!」
「要……要是……沒殺……就……好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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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屍車輛是和墨城警方一道趕來的,荒無人煙的墳地突然間無比熱鬧,蒿草很快被踩塌了一大片。
搬完屍體,貂芳抹了一把眼淚,咬牙道:「我早做好心理建設了,無論哪個戰友躺上解剖床,我都得完成工作……」
她搖搖頭,「沒用,不行……我幹不了……這次真的不行……」
貂芳的身體劇烈顫抖,她背著人,狠狠地抹了幾把眼淚,擤了幾把鼻涕,才控制住情緒。
有些人同事看見了,想上前安慰,可是因為太過感同身受,根本找不出安慰的話來。
有法醫匯報導:「在吳東臨墳前發現一隻碎的啤酒瓶,李八月企圖用來割喉的玻璃碴,就來自這個酒瓶,酒瓶內壁有少量液體殘留,初步推斷李八月將抗毒素A溶進啤酒,並喝了下去,具體結果需要進一步藥檢。」
「笑笑,這是李哥的手機。」有刑警將一隻證物袋遞給馮笑香。
馮笑香面無表情地接過手機,愣了足足半分鐘,才意識到那是什麼,她似乎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憑藉多年來的辦案習慣,解鎖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