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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耳鑽子被文佳大師的雄黃粉驅散了,我覺得或許有文佳在,不會有事,就改了主意,繼續往前走。
等到在湖邊出事,文佳也跑了,我又想著不能往前走了,過了夜就回。
可夜裡正好抓住往外逃的邵公等人,他們已經下過墓,由他們帶路,只要多加防範,應該沒問題吧,我就又改了主意。
直到你出事,我才意識到,這一趟我簡直是……反覆無常當斷不斷,我根本就不配……」
閆思弦見吳端越說話越重,便打斷他道:「在那種老林子裡,反覆無常猶豫不決才是常態,畢竟你的決定關乎大家生死,誰能預想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你不過就是審時度勢,做最符合當下情況的選擇。
至於事先沒有預想到的,我看就一件事。」
「什麼?」吳端問道。
「即便你的決策在當下看來是可行的,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安全。決策是對的,也有可能因為一些不可控的原因出岔子,所有心理負擔都要你來承受,所以現在你情緒崩潰,我能理解。
但我建議,你這觀念需要轉一轉。」
閆思弦舉例道:「就好比從前法律對交通事故的判決,即便行人全責,但因為行人屬於弱勢一方,法官往往會行使自由裁量的權利,判處司機高額民事賠償。
這顯然有失公允,所以後來規定就改了,如果行人全責,那麼司機一分錢都不用陪。
你看,法律尚且在發展完善,你也一樣。」
對閆思弦的勸說,吳端未置可否,他需要些時間來消化巨大的後怕,以及由著後怕牽扯出來的自責、自我懷疑。
末了,閆思弦只問了一句:「你真沒覺得失望?」
「從來沒有,我很慶幸當初來墨城,來一支隊。」閆思弦重新躺下,「睡了睡了。」
吳端也躺下,不再說話。
他聽見閆思弦臨睡前叨念了一句:「停職是不可能……這輩子都……跟省廳打招呼去……」
吳端:「……」
這一覺直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是半夜,吳端腹中空空,便躺床上拿手機點了外賣。
真要感謝我國發達的訂餐業,即便是小鎮的凌晨,也可以訂到熱米線。
吳端將送來的米線跟其它房間的刑警分過之後,拎著兩份回到自己房間,閆思弦也醒了,吳端一進門,就看見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如臨大敵。
「做噩夢了?」吳端問道。
看見吳端提著的一次性餐盒,閆思弦才放下心來。
閆思弦:「還以為你夢遊了,大半夜人生地不熟的,我都準備讓笑笑調監控了。」
吳端想到自己在閆思弦家假裝夢遊,覺得好笑,招呼道:「醒了正好,趕緊來趁熱吃。」
兩人開始吸溜米線時,吳端又道:「梁濤的死,我又回想了一下,我覺得有個人不對勁兒。」
「村主任?」閆思弦問道。
「嗯,進山前,我就提出過梁濤不見得是盜墓賊害死的,當時就是純粹例行詢問,不想先入為主而已,可是村主任一口否定,而且當時還有點不愉快。」
閆思弦補充道:「別忘了村主任給你畫的那張簡易地圖,他標記出來四處有水源的地方,咱們可一滴水都沒找到,夏洛克的專業意見:村主任是故意的。」
「他為什麼這麼幹?」吳端一邊思考一邊道:「沒有水,我們就不敢進入深山,可能一兩天就得撤回來,那樣得話……就抓不到盜墓賊了……」
閆思弦接過話頭道:「這就是村支書的目的,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包庇盜墓賊,他是想包庇殺死梁濤的兇手。
萬一盜墓賊落網,一對質,我們很快就會發現,梁濤不是這伙盜墓賊殺的,可要是盜墓賊跑了,查無可查,任誰都會把梁濤的死算在他們頭上。」
吳端放下白麵餅,騰出一隻手去拿梁濤的屍檢報告,「我看圍繞村支書展開調查,可能見效比較快。」
閆思弦將腦袋湊過來,想跟吳端一塊看屍檢報告,吳端看他伸得難受,乾脆將重要內容念了出來。
第270章 我還沒想好這個故事叫什麼名字(1)
「梁濤身上的傷形態多樣,小臂有多處利器傷,法醫的結論是正面抵禦刀刺——而且,貂芳重新驗屍後,確定那不是普通的刀傷,而是鐮刀砍出來的。」
「鐮刀?」
「嗯,別忘了,村里幾乎家家都有鐮刀,對兇手來說,那是最容易獲取的兇器。
除了銳器傷以外,梁濤身體左右還有鈍器傷,左側肋骨斷裂兩根,大臂、胯部也有鈍器擊打留下的淤青。
從傷痕以及梁濤衣服上留下的少量鐵鏽來看,擊打他的鈍器是某種螺紋形狀的鐵棍,可能是螺紋鋼管或者撬棍。」
「鋼管?」閆思弦問道:「附近有工地嗎?」
「跟工地沒關係。」
「怎麼說?」
「你看到村民家的房子了吧?都是自建房,基本上各家各戶都會有點施工留下的廢料,你去過我家,見過我家的葡萄架吧?那葡萄架上用的鋼管,就是我家的施工廢料。」
「明白了。」閆思弦若有所思。
吳端繼續道:「除此以外,梁濤手腕、腳腕處還有束縛傷。法醫推測,梁濤一人,難以抵禦兩人的共同攻擊,敗下陣來,被人捆住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