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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出門時,正碰上兩個同樣去前台要洗漱用品的刑警,幾人相視一笑,瞬間明了。
前台老闆娘刀子嘴豆腐心,一邊抱怨物價飛漲,讓刑警們加錢,一邊卻又一人給他們塞了兩大把洗漱用品。
三人上樓,挨個敲門,將要來的洗漱用品分發了,這才各自回到自己房間。
一進屋,就聽見閆思弦喊道:「哎你回來了?再給我拿點洗髮水。」
說著,衛生間門鎖啪嗒一聲,已經打開了。
吳端開門,伸手將洗漱用品遞過去,沒忍住瞄了一眼閆思弦的身材,看到閆思弦彆扭地用一隻手洗著頭,洗手台里有一塊浸了血的紗布,忙問道:「你傷怎麼樣了?」
「恢復得挺好,這兩天已經開始癢了,就是還不敢沾水,怕發炎。」
吳端走進衛生間,接過淋浴噴頭道:「我來吧,你低點。」
閆思弦乾脆蹲下身任由吳端幫他衝著頭髮。
吳端的聲音自他頭頂位置響起,混著水聲,聽起來悶悶的。
「我仔細想了,你說得有道理,我沒好好評估大家可能遇到的危險,貿然帶人進山,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找來了文佳和夏洛克,我都……」
閆思弦噗嗤一聲樂了。
吳端:「怎麼了?」
閆思弦:「你繼續,繼續。」
吳端:「你笑什麼?」
「你先說,你說完了我再跟你說。」
吳端便繼續道:「要不是你找來他們,或許一隊人都要全軍覆沒,這次行動雖然大家沒出事,但呀純粹是僥倖和運氣,我的決策和指揮存在重大失誤,差點就把你害死了……
回市局以後,我會立馬跟趙局和大家檢討,該停職還是處分,我都心服口服。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希望……」吳端的語氣更加鄭重,「我希望你不要對我失望,看我今後的改變。」
閆思弦嘆了口氣。
吳端不無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
閆思弦指了指吳端手裡的淋浴噴頭,「你能先把這玩意兒放下嗎?」
他怕等下吳端拿那噴頭敲他腦袋。
「我沒想到你腦子裡拐了這麼多道彎。」
吳端:???
閆思弦:「我就是有點不習慣你跟我自責、客氣,我的天,你是誰,你可是吳有理,什麼時候跟我自責過?
當時大概就是看你在那兒一個勁兒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想轉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才那麼說的……呃……我累得——說實話,腦子裡好像裝的是漿糊,我都不知道自己說的啥……總之,無論我說了什麼,都是胡謅的,你別往心裡去,真的。」
閆思弦抬頭,臉上寫滿了「你看我多真誠,我真不是故意的哇哇哇,吳隊你不會從此就被玩壞了吧……」
吳端的大腦有片刻空白。
兩個人頭對頭蹲在衛生間,一個渾身髒兮兮,一個雖然洗了一半卻也沒好到哪兒去,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十秒後,吳端大腦重啟,閆思弦看他眨了眨眼,等待著暴風雨來臨。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受完。
吳端卻只道:「反正還是我的問題,我剛才跟你說的意思不變。」
閆思弦:隊友反省過頭了怎麼辦?從沒遇到這種情況,有沒有老司機帶帶我?
第269章 盜墓吹燈(27)
吳端沉默幫他洗了第二遍頭,直到沖乾淨了頭髮,閆思弦一直忐忑地沒敢動彈,水溫很舒適,氤氳的熱氣讓他的思維慢了下來。
吳端起身,正好看到閆思弦的整個後背,又拿過沐浴液,幫他把後背搓出泡沫來。
看著頂了滿背泡沫的閆思弦,吳端滿意地點點頭,洗了手,準備退出衛生間。
「剩下的你自己沒問題吧?」
「嗯。」
閆思弦洗完澡,只覺得頭重腳輕十分疲倦,一沾枕頭,眼皮就像塗了蜂蜜,怎麼都睜不開了。
偏偏他的思緒又無法落定,一會兒模模糊糊夢到跟巨型耳鑽子搏鬥,一會兒又夢到吳端被陳水火布置的機關害死了。
直到吳端也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
他看閆思弦已經睡著了,便將腳步放得很輕。
終究不太放心,吳端從急救箱裡拿出酒精和紗布,想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傷口一沾上酒精,閆思弦瞬間皺起了眉,夢囈兩聲,醒了。
他坐起來,把吳端嚇了一跳。
「我要跟你談談。」閆思弦突然道。
「先睡覺,睡醒了再說。」
「不行,不說我睡不踏實。」
吳端拿著紗布比劃兩下,開始往閆思弦肩膀上纏,「那你說吧。」
「我一直站在你這邊的,你說過,一支隊的刑警,要有把後背交給同伴的覺悟,」閆思弦道:「我交給你了,你卻擔不起責任了?」
「我不是……」吳端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從沒這麼害怕過。」
「怎麼說?」
「以前無論跟什麼樣的歹徒搏鬥,我都沒害怕過,對方再厲害,我心裡也有能打敗他的信念。
可這次不一樣……那些蟲子啊什麼的……那些東西打不敗,你明白嗎?」
「明白,我當時也快嚇尿了。」
吳端繼續道:「第一次被耳鑽子圍攻,我就生出退意了。
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只要能活著,一步也不能往前走了,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