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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道:「我明白,可人是衝著我來的,這案子有多危險,有多麻煩,難說,兄弟們掙點獎金不容易,我不能把爛攤子鋪得到處都是。」
那刑警隊長不再堅持,只道了一句「那你放心,你父母那邊,我派人照應。」
「多謝。」
吳端指指審訊室,刑警隊長點點頭,他便和閆思弦一同走了進去。
審訊室里坐著的女人應該有二十七八歲,皮膚偏黑,相貌並不出眾,身材卻十分吸引人。
她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凹凸有致,而是一種十分敏捷健壯的感覺,你看著她,便會聯想到非洲草原上野生的貓科動物,或者一輛兼具流線型和肌肉感的超跑。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卻給人一種正在積蓄力量的感覺。吳端甚至有一瞬間晃神,他懷疑自己真的從這女人手上將母親救下來了嗎?
閆思弦卻並未被對方的氣場所影響,他從容落座,道:「聽說你不喜歡說話。」
女人用沉默回答了他。
「沒關係。」閆思弦隨意地指著吳端道:「你應該早就了解過他了吧?你們要殺的就是他父母,你行動失手,是因為他及時趕到,就不用多介紹了吧?」
女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我能打聽個題外話嗎?買兩條命,僱主付了多少錢?」
沒想到,這次女人卻答話了。
「30萬。」
「嘖嘖,」閆思弦道:「便宜了。」
「我也覺得。」女人的視線不經意地從吳端臉上掃過。
「所以你們只是僱傭關係,嚴格來說,你不是唐二的人,為什麼要替他保秘?」
聽到「唐二」,女人恢復了沉默。
閆思弦知道,絕不能陷入僵持,於是他繼續道:「好吧,不說唐二,說說你……呃……無名氏小姐?」
女人顯然並不打算接話補全自己的名字。
「你剛剛說什麼?故意殺人未遂,判不了死刑,是嗎?
話倒沒錯,看來你很了解中國法律,但你應該並不了解中國警察,這是你第一次跟我們打交到吧?
指紋庫和DNA庫里都沒有你的信息——即便你裝出老手的樣子,但老手可不會像你這麼幹。
一上來就承認故意殺人未遂?呵呵,老手會百般抵賴,為了脫罪,連』不小心跌倒,正好倒向那個婦女』這樣的謊言都編得出來……」
閆思弦注意到,女人神色微變,眼中有了懊悔之色。
但她的情緒波動轉瞬即逝。
「哦……no……」閆思弦搖頭,「現在改口恐怕晚了……況且,你該考慮的也不是改口的問題。
不妨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查出你的身份,揪出你之前做過的案子。
這不是你第一次殺人吧?你們的計劃還有後手,可不像菜雞的做法。
就算這次是未遂,那之前呢?
嘖嘖……你不會以為之前的每一次犯案都天衣無縫吧?……我說了,那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調查,甚至包括向監獄裡的服刑犯打探消息,或者花錢向國際掮客購買消息……你覺得我們不會?那些歐美刑偵片裡酷炫的事我們干不出來?那真可惜,據我所知,無知者只配跟失敗作伴。
你覺得我危言聳聽?看來你不了解中國警察,對警察下手要付出代價的。
我很好奇,這一點,你的僱主竟然沒告訴你,他應該很有經驗,他弟弟的死就是前車之鑑……
說回你的秘密吧,你真以為犯過的罪能藏住?」
女人依舊沉默,但此刻的沉默與一開始不同。
一開始,她的沉默帶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這種心態,在第一次被捕的重犯里比較常見。
可是現在,閆思弦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她從沒想過——或者說她根本不敢想的那種結果,她有了顧慮。不堪一擊的僥倖心理被狠狠砸爛,女人既害怕又迷茫,但拜她超強的心理素質所賜,她還能故作鎮定地強撐著。
閆思弦和吳端對視一眼。
閆思弦: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看你了。
吳端:交給我。
兩人的眼神交流只在一瞬,吳端很快接過了話頭。
「你不是中國人吧?國籍在哪兒?越南?」吳端從那女人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看來是了,怪不得你盼著以故意殺人未遂入獄,你接了唐二的活,卻搞砸了,對你來說中國監獄是個安全的好地方吧?
可是,我們憑什麼花納稅人的錢給一個外國人提供保護?引渡像你這樣的犯人,怎麼看都是一筆划算買賣,而且我相信,越南政府巴不得以一次成功引渡提高國籍聲譽,等你被回到越南,唐二自然會收拾你。
哦,我忘了,你不是故意殺人未遂,你只是不小心跌倒,倒向了那名婦女,我們可不會胡亂抓人,不過……」
吳端轉向閆思弦道:「海關那邊怎麼說?她的護照還是入境方式有問題?」
閆思弦淡淡道:「都可以。」
吳端點頭,「那看來案子也不用查了,引渡流程也省了,直接驅逐回越南應該是最省事的做法,重點是……別忘了給唐二放風聲……」
他轉向女人,「一個禮拜,最多一個禮拜,你就又能跟唐二見面了,到時候,替我跟他問聲好。」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