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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彥張口想說話,吳端擺手示意他等等。
吳端繼續道:「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跳樓的動機不明確,你不是自己要求去跳樓的,而是被人指定了去到那個地方,表演一場跳樓秀……有人想要你死,而且要死得像是一場意外。
你應該很清楚,卻不願意向警方透露尋求保護,為什麼?」
吳亦彥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的……」
他只是否定,卻無法進一步解釋。
吳端道:「我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你有把柄在對方手上,那把柄一定很要命……是什麼呢?你逼死了人家的女兒?妹妹?……還不好說。不過,你很清楚,要是那把柄落在警方手裡,你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吳端沉默著,似乎在以此詢問「我說得對嗎?」
但其實他並不需要答案,看吳亦彥的神色,他心中已經有了數。
「我們會查出那個人,」吳端道:「鑑於你有割傷舒撤靜脈血管的行為,故意殺人的逮捕令已經準備好了,你會被收監,我們有得是時間一點點梳理你的人際關係。
是現在承認,爭取寬大處理,還是等我們查?」
聽到「故意殺人」這幾個字,吳亦彥愣住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跟這項罪名扯上關係,但他只是驚慌猶豫了片刻,就抿著嘴搖了搖頭。
吳端不多言,起身離開審訊室。
一出門,正看見閆思弦。
「你一直在外頭?」吳端有些擔憂地問道。
「也沒有。從他說我跟舒澈有染的時候開始旁聽的吧。」
吳端只淡定地「哦」了一聲,繼續問道:「我那段推論你聽了吧?有沒有漏洞?」
閆思弦放心了,吳端根本不信吳亦彥扣在他頭上的罪名。
不僅不信,甚至都不屑於談論。
第449章 危險關係(7)
「那個……咳……」閆思弦假裝咳嗽,將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才回答道:「你的推論沒問題,至少我也是那麼想的。」
「那就好。」吳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覺得在你面前搞推理那一套,有點班門弄斧,慌得一匹。」
「沒看出來啊,吳隊這麼謙虛呢?」閆思弦也笑。
「謙虛使人進步嘛。」
「你這回答可真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閆思弦只好改口道:「你不愧是老幹部。」
說笑兩句,吳端回歸正題道:「我有幾件事想不明白。」
「你說說看。」
「第一,假設真的有人想害吳亦彥,對方為什麼要用讓他跳樓這種如此……譁眾取寵的方式?
要說撇清關係,悄咪咪地毀屍滅跡不是最好的方法嗎?兇手選擇的手法可以說百害而無一利。
第二,只有一塊玻璃圍欄被動了手腳,也只有一小片地上有油,兇手如何保證吳亦彥一定會到達那個指定的位置呢?
第三,我研究了一下那圍欄上的鐵箍,想要把那螺絲擰開,還是要費點工夫的——這個問題暫且不去想吧,希望小賴能在監控里有所發現。
第四,究竟是怎樣的緣由,能夠要挾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大冬天翻過幾十米高空的圍欄?
第四,如果迫使吳亦彥跳樓是出於報復,那這件事會不會跟舒澈有關?」
閆思弦耐心聽完了吳端的講述,思忖片刻道:「跟蘇澈有關係應該不大。」
吳端注意到他使用了「應該」,以往閆思弦對自己的推論都很是自信,這次明顯在氣勢上已經虛了。
閆思弦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低頭沉默片刻,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才繼續道:「畢竟她一直在醫院,沒有在玻璃圍欄上動手腳的時間,而且直到自殺的那一刻,她還對吳亦彥抱有一些希望——如果那時候恨意已經到了要殺死對方的程度,她就沒必要為對方自殺了,對吧?」
「可自殺地點選在了世紀廣場,正好就挨著閆氏的總部大樓,也就是舒澈工作的地方,」吳端道:「這個地點的選擇,我總覺得有一定的指向性。而且,她真要報復得話,說不定有同夥呢。」
閆思弦苦笑了一下,「說實話,我……不知道。
虧我自己就是學心理學的,現在才發現,我對這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一點都不了解。」
「朝夕相處?」吳端挑了下眉。
「我剛接手公司那陣子,跟那群不服管的元老鬥智鬥勇,你可以理解為奪權階段。那會兒她幫了我不少忙,可以說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我很信任她,當她是戰友,家裡的鑰匙也給她一把。
憑我對她的了解,她是個十分自律,風險控制能力又很好的姑娘。
從她處理跟我的關係——工作上親密無間,但又刻意保持某種距離——就能看出來。」
「怎麼講?」吳端不解。
「舒澈在醫院裡說得沒錯,她原本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有很多次,情緒和氛圍已經到了那個程度,我們其實有機會……發生點什麼,但她有意識地避開了。
並不是她膽小,我還從沒見過比她更膽大心細的姑娘。只是她覺得不划算。」
「不划算?」
「後來我們以開玩笑的方式,把這事兒說清楚了。她覺得戰友情誼比露水情緣可靠得多,也持久得多。
她私下裡可以跟我稱兄道弟,甚至幫我處理一些——你知道的,特殊事物——把能夠滿足我那些癖好的姑娘送到我面前。但她自己絕不會越線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