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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臂上有一道傷口,右手拿了一把菜刀。他不斷地將鮮血往菜刀上蹭,刀身整個染紅了,血順著刀尖向下滴。
誰敢過來,他就要拿那把菜刀砍誰。
只要被砍出傷口,肯定會感染莫琳症,沒跑兒。
他便是用這樣的方式向刑警們宣戰。
「退!往後退!把你們車退開!」孟昀揮舞著左臂,叫囂道:「我讓你們一個都活不成!信不信?!」
他每一次揮臂,都會有幾滴連成串的鮮血被甩在地上。他很用力,恨不得這些血能甩得遠一些,立即就有人感染才好。
嘭——
閆思弦開了槍。
誰都沒想到。
「啊——」
孟昀下意識發出的聲音里滿是詫異。
這種程度而已,就開槍了?他們竟然敢開槍?
「啊啊啊啊啊……」
詫異過後他才因為疼痛發出了嚎叫。
菜刀哐啷啷掉在了地上,他持刀的右臂上多了一個彈孔,貫穿傷,就在手腕處,似的他的右手無力地耷拉著。
就在孟昀發出第一聲輕叫時,閆思弦已沖了上去。
「行動。」他在耳麥里沉聲道。
他幾步跨到了孟昀身邊,先一腳踩住掉在地上的菜刀,一踢,將那菜刀劃拉到了一旁。
欺身上前,一個擒拿,將孟昀按倒,呈臉朝下背朝上的俯臥姿勢。
用膝蓋頂住孟昀後背,咔咔兩聲將他雙手銬在了身後。
雖然隔著兩層橡膠手套,閆思弦還是感覺到了孟昀手臂上溫滑的血液,那感覺讓他渾身一陣陣地發著毛。
閆思弦制服孟昀的同時,其他刑警也沖了上來。
周聰整個人都軟在了副駕駛位置,毫無抵抗之力。他是最後被刑警拽出車來的。
那開車的年輕人則不同,他有著高昂的鬥志。
他和孟昀一樣,手持一把沾了血的刀。
尖利的水果刀,看起來比菜刀還要危險。
車門剛被從外面拉開,他便揮出了水果刀,直向著開車門的刑警面門刺去。
那刑警早有防備,快速向後閃身,並大叫一聲提醒同伴們小心。
圍在駕駛位車門附近的刑警們齊齊退了兩三步,避其鋒芒,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唯有剛剛制服孟昀的閆思弦來不及退。
年輕歹徒的餘光發現背對著自己的閆思弦,眼中閃過凶獸才有的嗜血光芒。
「你來陪葬!」
噗——
水果刀不偏不倚正刺在閆思弦後背。
吳端渾身的血都涼了。
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傷,拿出比受傷前還要快的速度,大吼一聲沖向了閆思弦。
下一秒,卻看見閆思弦一個背摔,那年輕歹徒被大頭朝下砸在地上,水果刀登時脫了手。刑警們一擁而上,終於制服了歹徒。
從行動開始到結束,總共不到半分鐘。
「小閆!小閆!」
「別過來!我沒事!穿防刺服了!」閆思弦大喊著。
一邊喊還一邊連退了好幾步,躲開了吳端。
「別過來!我身上沾血了。」
吳端看清了閆思弦的後背,在被割破了的手術服和防護服內,的的確確有一層防刺服,他終於聽從閆思弦的,停下了向前沖的腳步。
直到此刻,吳端的大腦里還是一片空白。他反覆問自己:沒事吧?沒事吧?……沒事了吧?……
可他還是不太敢確定那個答案,他的心還在懸著。
閆思弦簡單粗暴地拽掉了最外一層的手術服和手套,又脫了防護服,確定自己身上沒有沾血,才向吳端走來。
走到現場邊緣一處沒血跡的地方,脫掉了鞋套,又摘了最後一層手套,他才終於走到吳端面前。
閆思弦臉色不太好,剛剛那一出,確實嚇得不輕,心臟都漏了一拍。
而且,太特麼疼了。
防刺服雖然可以有效防止銳器刺傷、砍傷,但畢竟還是要承受力道,此刻閆思弦的後背就是一陣劇痛。
他上車,不敢去靠椅背,只躬著身大口喘氣緩解疼痛。
「我看看。」吳端也跟上車,先幫閆思弦脫了防刺服,又輕輕掀開了他後背處的衣服。
只見被刺的位置已經有了一小塊烏青。
吳端「嘖」了一聲。
「沒破皮吧?」閆思弦有些緊張。
「沒沒沒。」吳端怕他自個兒嚇唬自個兒,趕緊安慰道:「走,下車,咱們去村派出所要點熱水,給你熱敷一下,淤血散得快。」
兩人一下車,便看到刑警們正將那襲擊他的年輕歹徒往車上押。
為了防止他咬人,年輕歹徒被強行戴上了口罩,還是好幾層。口罩並不是掛在他的耳朵上,而是拿繩子在腦袋後面勒了一圈,勒得挺緊,不上手肯定是掙脫不掉。
年輕歹徒惡狠狠地瞪著閆思弦,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人。
閆思弦壓根不去看他,只對負責押解的刑警道:「把人看好了,都給我提起十二分精神,著了道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
交代完,閆思弦才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那年輕歹徒。
「我跟市局支援溝通過了,讓他們來的時候帶精神病院給病人用的那種嘴套——對,就是避免精神病人咬人的東西——等會兒來了就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