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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跟著孩子。直跟到孩子的住處。
後來她幾乎天天都去偷偷地看那孩子,想要弄清孩子的身世。
為此,她還假扮成跟那孩子同住在一個小區的人,向跟孩子同住的女人套話。」
「老太太都套出什麼話了?」閆思弦問道。
趙翊彥想了想道:「最讓老太太的詫異的,是孩子的身份——不太光彩,私生子。」
趙翊彥以為閆思弦要提問,停頓了一下,閆思弦只是示意他說下去。
「那個跟孩子同住的女人,是個保姆,從孩子出生後不久,就被雇來照顧孩子。孩子媽的確就是那天帶著孩子逛公園的馮安安。
據保姆說,因為是私生子,孩子的存在必須保密,當媽的也只能偷偷地來看孩子。不過孩子媽一看就是個豪門闊太,出手還算大方,至少給保姆錢的時候挺大方,對孩子就不怎麼樣了。可能因為孩子對她來說是個累贅吧。」
這一情況顯然讓趙翊彥心情沉重,他低了下頭,再抬起頭時,已看不出情緒了。
「根據老太太所說的情況,我也偷偷去看了孩子。
雖然我沒見過紀山枝小時候張什麼樣,但那小孩確實跟他有幾分神似。
順著孩子這條線,我又找到了馮安安——哦,她已經改名了,新身份叫姜梓雅。
也有可能姜梓雅就是她原本的身份?這我就不清楚了。」
趙翊彥的講述告一段落,顯然,他有意省略了發現姜梓雅之後的事,比如他和紀山枝如何布局陷害姜梓雅。
閆思弦倒也不太在意,他知道,聰明人自己不願講的話,硬問是沒用的。
於是閆思弦便裝作根本沒發現翊彥的小心思,繼續道:「那找到了姜梓雅之後呢?紀山枝的母親應該很想認這個孫子吧?至於紀山枝——我無法想像他的情緒,很複雜吧?……對了,你們的當務之急還是要確認一下,小孩究竟是不是紀山枝的。」
「老太太光看孩子的長相就深信不疑,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勸她做個親子鑑定。我最後一次見到老太太,我們還商量這事兒來著。
至於紀山枝,他始終沒表態,他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能對自己的外貌有顧慮,他從沒想過認一個兒子,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提起這件事。
每次我主動說起,他總是岔開話題。」
「那個……」趙翊彥似乎想到了什麼,試探地問道:「老太太的死……跟那小孩兒有關係?」
閆思弦沒回答他,而是問道:「既然老太太想方設法去接近他們了,想來她跟孩子和保姆的關係都不錯吧?」
「說過話,孩子見了她就會主動打招呼,叫奶奶——是那種出於禮貌的稱呼,不是真的奶奶。」
「明白。」閆思弦點頭道。
趙翊彥繼續道:「老太太很喜歡這個孩子,很喜歡被他那樣稱呼,在我看來好像都有點……魔障了。
其實,她完全有機會拿到孩子的DNA樣本——孩子曾經當著她的面磕傷過。
可她又害怕了,她怕驗完了空歡喜一場,孩子最終不是她孫子。所以親子鑑定的事兒就一直拖著……」趙翊彥堅持不懈地問道:「老太太的死,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係?是不是……姜梓雅乾的?」
「恐怕不是。」閆思弦道。
「那你們還問這個……」趙翊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喃喃道:「不會吧……不會的吧……」
他連連搖著頭,「我不信!」
閆思弦道:「你最了解老太太跟孩子的關係,已經到了——到了老太太能把孩子領回家的程度嗎?」
「絕不可能!」趙翊彥搖頭道:「保姆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她每天都接送孩子上下學,只要出了學校,她不會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是那種很貴的保姆,你們明白嗎?她得對得起自個兒的價錢。」
「半個媽。」閆思弦道。
「我看不止半個。」趙翊彥道。
閆思弦又問道:「那照你的意思,要是這孩子出現在老太太家裡,多半是他自己偷偷跑去的,保姆並不知情。」
「他……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怎麼會是他呢?……他才剛上小學二年級……」
「說實話,我也不願相信這樣的事,」閆思弦道:「好在,犯罪現場留下了一些指紋,一驗就清楚了,你……」
趙翊彥突然打斷了閆思弦道:「紀山枝知道這件事嗎?他知道殺死他母親的人可能是他的兒子嗎?」
閆思弦嘆了口氣,「在證據確鑿之前並不打算告訴他,要是我們懷疑錯了,讓他白擔憂一場,那可太扯了。」
趙翊彥深深看了閆思弦一眼,並道了一聲謝。
「要謝就謝你師傅的人格魅力吧,這些年他沒少給警方提供專業見解,我們都很感謝他。在權限範圍內,我們很樂意讓他舒坦些。」
見趙翊彥很重視紀山枝,閆思弦故意說了幾句讚美的軟話,緊接著便提出了要求:「帶我們去見見那孩子吧,我想先跟孩子的保姆聊聊。」
趙翊彥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頭。
那是一處學區房,半新不舊的小區,因為附近小學、初中、高中齊全,很多家長租住在這裡,使得這裡的放房子一度被炒出天價。
貴的不僅僅是房屋的售價,租金也貴到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