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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閆思弦,吳端又開始頭疼。
他現在在哪兒?
當天邊的白光從一條微弱的細線,變成兩一指寬的時候,吳端的眼睛終於睜不開了,他用腰帶將自己捆在樹上,又將衣服撕爛,多捆了幾道,以免掉下去。
他的確需要睡一會兒,白天恐怕有一場硬仗要打。
腦子裡混混沌沌,發漲發疼,吳端這才想起,他病剛好,這一番折騰,千萬不要再生起病來,那可太要命了。
累極了,可他又不能睡,時間緊迫,找到閆思弦之前的每一秒都十分珍貴,怎麼能用來睡覺?
吳端從後腰摸出罐頭盒,用那罐頭盒相對鋒利的邊沿去割樹上較嫩較細的枝條。
很快,他便用枝條編了一件「吉利服」。
天太黑,吳端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可以想像這玩意一定編得慘不忍睹。
與其說是吉利服,不如說是一件蓑衣更加貼切,好在眼下的情況他也不需要好看,能有植被的綠色輔助掩蓋行蹤就好。
吳端將偽裝行頭搭在自己的肚皮上,開始等待。
等待總是漫長的,度日如年的。
胡思亂想著,吳端覺得睡意越來越強烈,眼皮終於沉得抬不起來了。
他睡得極淺,睡的時間也極短。
當樹下的腳步聲將吳端吵醒時,吳端看了一眼天邊的顏色,知道自己頂多睡了20分鐘。
這兩人倒會偷懶,讓他們尋人,這才哪兒到哪兒,走出的這一截路距離木屋絕對不到三公里,就打道回府了。
許是走累了,回程這兩人倒沒說什麼,只沉默地走著。
待兩人走開些,吳端便下了樹,披上偽裝,遠遠跟著。
吳端想了又想,最終決定不能沒頭蒼蠅似的在這島上亂摸。
跟著人走總不會錯,即便不能一下子找到閆思弦,至少可以摸清對方某一處的窩點,再做打算。
此刻他特別感激進山抓盜墓賊的經歷,縱然此時又渴又餓,但與那時候的長途跋涉相比,眼下這點路就跟玩兒似的。
很快,又來到了木屋附近。
吳端靜靜趴在一棵大樹後,他身上蓋著偽裝,一眼看去倒真注意不到他。
天亮了,吳端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隱約看到剛剛結束搜索工作的兩個平民,向一名僱傭兵頭頭兒匯報著什麼。
那頭頭兒煩躁地踱著步,似乎並沒有耐心將兩人的話聽完,很快便揮手讓他們離開。
吳端想了想,又遠遠跟上了兩人。
兩人在一段有人工修葺痕跡的林間小路上走,吳端則在樹林裡跟著,樹林就是他最好的屏障。
兩人的交談斷斷續續傳入吳端的耳朵里,大都是些跟崇拜亞聖有關的話題。
什麼亞聖曾經幫助幾百人脫離苦難的折磨,還曾經懲罰了致使這幾百人遭受苦難的惡霸;什麼有人親眼看到亞聖飛升,整個身體騰空而起……
猶如兩個無聊透頂的相互傳教的傳教士。
吳端只聽得大腦都有些混沌時,終於聽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
兩人中的某一個要去看「淨化」,另一個則要回住處「奉獻」,所謂奉獻,就是照顧某個生病的同伴。
兩人就此分頭,那要奉獻的還提醒那要去看淨化的:「我的兄弟,你一定要小心,別被逃走的人撞上,他有槍。」
「我知道,你也小心些。」
「只要誠心奉獻,即便碰上惡人,亞聖也會保佑我們的身體不受傷痛,心靈不受……」
吳端扶額,恨不得將兩人現在就按倒在地狂揍一頓。
心中無數頭某馬咆哮著:媽的不能說人話嗎?!
「……有亞聖保佑,我們將所向無敵。」
似乎是完成了某種繁瑣的禱告,兩人終於分頭行動了。要去奉獻的依舊按照原路走著,那要去看儀式的則鑽進了樹林。
吳端跟緊了那去看儀式的,走了不到一小時,太陽已升起了一些,天邊是紅彤彤的火燒雲。
樹林豁然開朗,吳端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了。
那應該是島中間的腹地。
吳端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島嶼,其上不過一些普普通通的山啊樹啊,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島中還藏著一塊「盆地」。
就在前方不遠處,地面如被一把利斧狠狠劈過,直上直下垂直下去。
四面全是這樣落差巨大的垂直地形,使得島中央形成了一塊盆地。
吳端無法形容它的大小,總有數十個足球場大吧。
他也不知道那下面究竟有什麼,只看到那觀看儀式的人此刻已趴在崖壁邊緣,手搭涼棚向下張望呢。
如此,所謂淨化儀式,應該就在那下面了。
閆思弦會在那裡嗎?
吳端心癢得厲害,終於躡手躡腳湊上前來。
就在對方隱約聽到背後有動靜,想要回頭看一看時,吳端突然一個猛撲,整個人都壓在了對方身上。他的手死死捂著對方的口鼻,使得對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另一隻手抓起一把衝鋒鎗,頂在那人的胸口。
「你敢喊,我就開槍,明白?」吳端低聲兇狠地問道。
那人被嚇得不輕,但還能分得清好賴,連連點頭。
吳端緩緩鬆開捂著他的手,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殺人當然是嚇唬對方,即便那人喊叫,吳端也只能重新捂住他的嘴,頂破天也就是將他的嘴用臭襪子塞住,不問青紅皂白就殺人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