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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武安真急了。
她奮力搖著手,似乎想要掙脫手銬的束縛,「你們冤枉人!你們陷害我!我要回家!我要找律師!」
她這樣大叫大嚷,審訊便無法繼續進行了。
閆思弦被她的喊叫吵到,微微皺了下眉。他喜歡安靜,噪音總是令他渾身不適。
他在隔壁都能聽到這麼大的聲音,和王夢共處一室的吳端不知道要被吵成什麼樣兒,閆思弦有些擔憂。
好在,聲音很快就打住了。
叫聲之所以能停下,是因為吳端的一句話。
吳端對王夢道:「人不是你殺的,是你老公吧?」
「啊?!不是!」王夢連連搖著頭。
「不是他,你為什麼幫忙處理屍體?」
「處理?」
對吳端的這一說法,王夢很是不滿。吳端便補充道:「就是把他分割成塊,凍進冰箱。」
「不拆開放冰箱,還能怎麼辦?天那麼熱,難道我眼看著他變臭?」
在這個問題上,王夢出人意料的坦誠,她整個人透著一股無理爭三分的勢頭。
相交於武安,她的法律知識匱乏得讓吳端不敢置信,跟她交談後,很難想像這是一名教師家屬。
吳端開始相信閆思弦的判斷了,蔣保平身上那種個人英雄主義,對他人影響之深,竟像邪教一樣。
事實上,盜竊、侮辱、故意毀壞屍體、屍骨、骨灰的行為,已經觸犯刑法,是要判刑的。看王夢的樣子,對此一概不知。
考慮了一下,吳端決定給她普個法。
他當即掏出手機,查明了相關法律條紋,並將手機遞到王夢眼前。
「看清楚,單說處理屍體,三年以下的量刑不算高,但這可是殺人案,你是單單處理屍體,還是殺人毀屍,可不好說,要是或者,起刑點可就高了,最高能判死刑……
你當我嚇唬你的?好,咱們就槓著,等走審判程序的時候,你再哭。」
說完,吳端起身就要走。
他這通審訊可謂來去如風,王夢其實還沒適應,大叫大嚷不過是虛張聲勢的試探。
試探結果是,警方根本沒空理她,愛說不說,受了冤枉活該。
如此一來,王夢急了。
她又掙扎了幾下,似乎想要起身攔住吳端。
一邊掙扎,她一邊喊道:「我真沒殺人!你聽我說!」
吳端停下腳步,回頭,並未回到座位。
「我要知道蔣保平死亡當天發生的所有事,那天你應該一直在他家吧?給參與小飯桌的孩子們做飯什麼的。」
「對對對。」
「那就從你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蔣保平說起吧。」
「行行行。」王夢連連點頭,「那天挺正常的,我上午十點半去他家,準備做午飯——學生們早飯都是自己在家吃,只在蔣老師家吃午飯和晚飯兩頓。
一直到下午七點半,學生們就等著家長來接了,沒啥事我就回家了。那時候都好著呢,蔣老師也好好的,我記得特清楚,他還把我送到門口呢。
回到家,又給我家那口子做飯,我家那口子剛從牌桌上下來,寒暑假也不說幫我干點家務,跟上班似的,定時定點兒,一大早就奔棋牌室,中午晚上倒是知道回來吃飯,吃完又去棋牌室,能玩到半夜。
我跟林見清在一塊,算是沒指望了,年輕時候他就愛打遊戲,天天抱著電腦,年紀大點,盼著他能收收心,心思又都擱牌桌上了。
要不是他還有份工作,我們的日子是真沒法過……」
「你可以出去工作,現在有很多職業女性。」吳端接了一句題外話。
「不行,他不讓,他就是想拴住我,伺候他,你不知道人能懶成什麼樣兒,那年我回老家奔喪,半個多月,人家愣攢了半個多月髒衣服,大夏天的,連背心褲頭都不洗,家裡都酸了。
還有做飯,跟我結婚以後,就沒見他進過廚房。
他會讓我去上班?那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所以你就跟蔣老師在一起了?」
王夢點頭,在這件事上,她和武安的態度一樣,覺得婚外情不叫事兒,傳統道德觀並不能約束自己,自己之所以出軌,全是丈夫的錯。
吳端知道,邊緣話題該打住了,他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蔣保平死亡這件事上。
於是他問道:「繼續說那天的事兒吧,你離開蔣保平家之後,回家給你老公做飯,後來你又回去了吧?」
「回了。」
「為什麼?」
王夢的眼神似乎在問吳端:「不就那點事兒嘛,你確定要我明說?」
吳端公事公辦地看著她。
王夢敗下陣來,「好吧,我那段時間只要有空……不是……」
她重新想了一下,繼續道:「只要我老公去打牌,我就去找蔣老師……嗯……也不一定非要干點啥,就是……跟他待一塊兒,心裡舒坦。
有時候說一說他以後的打算,有時候聊聊學生的事兒,他腦子裡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多新鮮事兒。
他給我一個工作機會,我本來就挺感激的……」
吳端打斷了王夢,問道:「林見清不同意你出去工作嗎,蔣老師這邊的工作他為什麼答應?」
「住一個小區,前後樓,不耽誤我做家務,他就沒意見了。」
吳端也不知該不該同情林見清,如果王夢是通過他獲得了這份工作,那這男人真是典型的坑給自己挖坑,可他那大男子主義,以及將伴侶當成免費保姆的婚姻觀,又讓吳端十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