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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允亮問道:「陳作山只殺過一個人嗎?」
「就這一個。」龍淑蘭很確定,她又補充道:「你們詐我也差不多了吧,陳作山幹過什麼,我真的只知道這些,都告訴你們了,梅梅沒死吧,對不對?」
第356章 義氣千秋(2)
審訊刑警們算是明白了,龍淑蘭之所以很快便控制住了情緒,是因為她還不相信楚梅已經死了,她認為這是警方在詐她,好以此讓她說出陳作山的罪行。
又或者,她不敢相信,因為說這話時,她眼中不是詢問,而是乞求。
那不是真的吧?啊?請務必告訴我我的梅梅沒死,求你們了。
審訊刑警有點可憐她了,她是瘋子團伙頭目,但同時也是個母親。
賴相衡思索了片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說說張雅蘭吧,你是怎麼坑害她的?」
賴相衡的突然改變話題,又給了龍淑蘭一點希望。
看,警方也虛了,果然是編造梅梅死去的謊言詐我的吧。
她還想追問楚梅的狀況,但看到賴相衡堅定的眼神,明白自己必須先回答警方的問題。
警方得到想要的答案,才會回答她。
龍淑蘭只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道:「怎麼能叫坑害呢?她原本就是干那個的,我托朋友把她介紹到閆老爺子身邊,那是幫她,讓她傍上一個真正的富豪,有一張長期飯票。
不過可惜了,誰知道她跟那個閆思弦也有交情——她當時又沒告訴我。
後來她還去找過閆思弦呢,哎呦呦我還勸她憋屈呢,真替她臊得慌……」
審訊刑警們十分確信,要不是龍淑蘭心裡正為女兒的事焦灼,她准能想出更刺激的語言來侮辱張雅蘭和閆副隊。
這樣也好,刑警們不想受她刺激。
賴相衡忍住心中不適之感,問道:「據我們所知,張雅蘭是在一次聚會上——不太正常的聚會——跟閆思弦重逢的。
是你把她送到聚會上的?」
「哪兒能啊,是她自己找的門道,父子倆都跟她有關係,那麼尷尬的事兒,我巴不得幫她避免呢……」
賴相衡心想:你就裝吧,演吧,有你哭的時候。
他已沒那麼同情龍淑蘭了。
「……張雅蘭自己打聽的,她聽說到閆思弦有些特別的癖好,他身邊有個朋友,喜歡幫他物色各種各樣的姑娘,就想辦法給自己牽了條線。
她干哪行,別的本事沒有,三教九流的下等人倒真認識了不少。只要有心,總能進到閆思弦的圈子裡吧……
說起來她還一直挺感謝我呢。」
「感激你把她介紹給閆老爺子?」
「人總得先活下去,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哪兒還有心思考慮廉恥。」龍淑蘭回答得理直氣壯。
賴相衡決定,不與她爭這一時的短長。
「你說張雅蘭活不下去了,跟她的孩子有關係嗎?」
「哦,對了,她的確有個小孩,不過死了,死得還挺慘——被一個包養她的人給弄死了,具體的她也沒說過。
反正就是,小孩死了以後,她成天只知道喝酒,揮霍積蓄,很快就窮得只能住橋洞了。
我是看她可憐,才幫她介紹了生意……」
「住橋洞?據我們了解,她的孩子死後,那名包養她的港商為了息事寧人,將一套房子給了張雅蘭。所以即便再窮,她也不至於住橋洞,她的房子哪兒去了?」
龍淑蘭不說話了。
賴相衡繼續道:「我們查到,那套房子不過在張雅蘭名下掛了兩個多月,就被賣掉了,而賣房的錢不過在她帳戶里停留了兩天,就被陸續取了出來。
好在大額取款銀行會留有記錄,這記錄也包括銀行櫃檯處的攝像頭拍下來的取款人照片。
去銀行查這些陳年記錄的確費了不少時間,好在我們還是查到了:照片顯示,你就是取款人。
張雅蘭那張存了賣房款的銀行卡,被你陸陸續續取空了,而每次你取錢後不久,就會發生一起瘋子殺人的命案。
錢的事,你怎麼說?」
「她願意給我錢,有什麼問題嗎?」
一到核心問題,龍淑蘭就開始耍賴。
賴相衡卻也不急,反正已經查清的既成事實,並不需要龍淑蘭的口供。
於是賴相衡只是態度冷淡地答道:「沒問題,只是,那麼大一筆錢,全給了你,總有個理由吧。她怎麼不給我?」
這就有了點抬槓的意思。
龍淑蘭便又狡辯道:「補償我們不行嗎?當年她們從亞聖書院往外逃的時候,丟下我們梅梅自己跑路的——只不過沒跑掉——就算這樣,她也對不起我們梅梅。」
她說得信誓旦旦,已經分不清真實情況和自己的假想了。
錢允亮覺得這個話題已經聊不出什麼了,便開口換了個話題道:「在張雅蘭被捕前,你手下的瘋子團伙送到閆思弦家一個孩子,確切地說,是送到了張雅蘭手上,這事你知道吧?」
其實給張雅蘭送去孩子的人,警方仍未抓到,只是有「是瘋子團伙乾的」這種懷疑。既然給龍淑蘭鋪墊了警方的調查不斷取得進展的印象,不妨詐一詐她。
說出這問題後,賴相衡偷偷瞄了一眼趙局,即便趙局對他的詐供行為權做視而不見,他還是無法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