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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的回應簡單直接,他直接略過了問題。他不會對韋德過度表演的部分浪費時間。
「那,翟陽辭職就是為了找他妹吧?」吳端問道。
「他辭職的時候可沒跟我說,說真的啊,警官,我們後來關係也就一般吧,公司新弄了個幼兒英語教育的業務,我過來做新業務的銷售,翟陽還在旗艦店干以前那攤活兒——我們旗艦店在光明路,做成人英語培訓的,就是考研啊出國那一塊的……
不在一個地方上班嘛,關係就慢慢淡了,他辭職也沒跟我說啊,特突然,我去旗艦店開大會的時候才知道。
知道他辭職,我還打了個電話,問他是不是跳槽了,待遇咋樣。
他整個人……怎麼說呢,說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
我估計還是為了他妹的事兒,辭職之前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兒了,我都想勸他去看看精神科……
我這人吧,就是心軟,他那樣對我,我還非去貼這個冷屁股。咋說也是條人命啊,我可不想哪天突然看新聞上說翟陽死在家裡了。
我就抽空去找過翟陽兩回,無非就是勸……哎!那種情況,我都說不出啥勸人的話了,主要我覺得他妹妹凶多吉少。
一個本來就只想死的人出走了,還能活著?
這種情況,你說,我咋勸?
我只能陪他喝酒,每次去都是一打兒起。好在翟陽酒量沒我好,喝多了他多少還能說點想法。
他說他全靠恨活著,他要把那個渣男找出來,要讓他付出代價——那渣男沒一句真話,連名字都是假的,看翟向陽被騙得精神都出了問題,乾脆失蹤,手機號也換了,再也找不著人了。
這麼一來,翟陽就得從頭找起啊。
他一個人,能查出來啥啊,我總覺得吧,他也就是沒法接受妹妹已經死了這種可能,心裡難受,在那兒作天作地,等過段時間,慢慢想通了,或者沒錢吃飯了,不得不出去工作,也就好了。
後來挺長一段時間,我倆再沒見過面,也沒聯繫過,忙啊,天天跑業務簽單,顧不上他了。
再然後我說過了,他突然找過來,問我借身份證。」
韋德沉默思索片刻,滿意地總結道:「就這麼回事兒,我知道的都說了。」
閆思弦鍥而不捨地追問起了同一個問題:「翟陽信仰宗教嗎?」
「誒!你別說!神了嘿!你們咋知道的?!」
閆思弦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困擾了他許多天的問題,終於得到了印證。
「他信什麼宗教?」閆思弦追問道。
「基督吧,就是十字架那個,他自己戴了一個十字架,還弄了本《聖經》,我看見過,那聖經被翻得挺舊的。
我還開玩笑,問他還信這個啊。他說病急亂投醫,也沒細說……」
韋德露出狐疑的表情,「不是,這跟你們找他有啥關係啊?他不會真去報什麼仇了吧?替天行道,握草武俠小說啊?」
吳端沒回答,只是指著韋德的手機道:「再提醒你一遍,錄像別外傳。另外,後續警方可能還會聯繫你了解情況,給你造成的不便,先說一聲抱歉了。」
「不用不用。」韋德連連擺手,「配合你們工作是我的義務嘛。」
這句話的聲音格外大一些,似乎生怕錄不上音。
離開世紀廣場時,吳端無奈道:「怎麼這案子淨碰上奇葩,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閆思弦道:「PUA本來就呈現畸形狀態,由它引伸出來的案件,出現些扭曲的人,也不稀奇。
韋德那情況,純粹表演欲過剩,戲精一個。」
吳端坐在副駕駛位置,揉著眉心,有一搭沒一搭道:「能有你厲害?你可是戲精本精。」
「多謝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爭取在演藝的道路上再創輝煌。」
吳端被他逗樂了,「這下你滿意了,推測總算被驗證了。」
「看你說的,好像我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信仰宗教那個推論,不也是為了破案嗎?」
吳端揶揄道:「對案件來說,嫌疑人信仰宗教,只是一個輔助性證據,法律效力有多差咱們都清楚。
對於你個人,想法得要驗證可是相當重要。畢竟,他很少出錯。」
「我糾正一下,是沒出過錯。」閆思弦道。
「你確定?要不要給你舉個例子?」
「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沒能矇混過關的閆思弦懊惱地發動了車子。
待車平穩開動,他又道:「我承認,一開始來當刑警,有炫技的成分,就是想找個挑戰和新鮮感並存的事兒。
畢竟,新鮮感這種事很容易流逝。
刑警工作就不一樣了,每個案件都是全新的。
幹了這一年,可能是受你影響吧,確實開始喜歡這件事,一想到那些因為我們的工作而能夠稍稍得到寬慰的冤魂,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話說在前頭啊,炫技不可恥。」
說完,見吳端盯著自己,閆思弦摸了摸臉,「咋的臉上有飯渣兒啊?」
「噗……沒……」吳端好整以暇道:「跟你開玩笑的,緊張什麼?」
閆思弦氣結,憋了半天,才終於道:「報復!你絕對是報復!」
吳端擺擺手,「不瞎扯了,說說案子吧,眼下,可以集中所有精力追捕翟陽了,嫌疑人不到案,啥都是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