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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想要造成塑料薄膜是從外部被割開的假象,也並不難,只要把旁邊相鄰的窗戶打開,探個胳膊出去,就可以從外部割開塑料薄膜了……
都是假的。
只要確定這裡是假的,我們就可以逆推了。
為什麼要布置這樣的假象?為什麼要讓我們認為兇手是從外面翻窗闖進來的呢?因為兇手不是翻窗進來的啊。
他光明正大地走了已經上鎖的正門,或者後門。
兇手就是食堂內部的人。」
「我承認我也這麼考慮過。」吳端微微嘆了口氣。
可他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他不希望這些好不容易熬過服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的人,再次犯錯。
尤其,他不希望這跟葉靈有什麼干係。
畢竟,葉靈曾救過他的命,曾讓他看到人性中勇敢仗義的一面。
閆思弦卻不管吳端的情緒,繼續道:「至於動機,我試著想了一下,似乎每一個珍惜這份工作的前科人員都有動機。
畢竟案發當天張小開曾經口出狂言,拿舉報揭發餐廳員工人數造假的事兒威脅葉靈。
人數造假,是個雙贏的策略。
對葉靈來說,多報一些在此工作的服刑人員人數,可以額外獲得市裡的補貼,畢竟補貼是按人頭髮的。
而對一些領導來說,這樣的造假能讓服刑人員就業率好看,也算是一種體現政績的方式。
大家心照不宣,沒出事兒你好我好,出了事兒領導頂多失察,而經營食堂的葉靈要負全責。
我可不覺得相關部門會對這群服刑人員手下留情。他們會丟工作的,而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這樣一份不算體面但相對安穩的工作有多難得,像葉靈這樣一個對他們一視同仁的老闆有多難得……」
「你想說……他們為了保住工作而殺人?」
「毀了他們的工作,約等於毀了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的人生。我只是試著站在嫌疑人的角度,設想犯罪動機,還有個問題我想不通……」
吳端的手機響了。
閆思弦低頭喝粥吃餅,並做了個「你先接電話,我們等會兒再說」的手勢。
吳端看著來電號碼,面露疑惑之色。
「餵?……對,我是吳端……什麼?!……」
閆思弦一邊往嘴裡塞餅,一邊向前伸了伸脖子,試圖聽到吳端的通話內容。
無奈換了手機以後,漏音情況被徹底根除,閆思弦啥也沒聽到。
「……沒有,不是我們,我的人沒有動過陳飛帆……吸(手動間隔)毒人員我們以前辦案的時候也接觸過,先跟你們打招呼的流程當然知道……我說了不是我的人……好,那就見面說吧。」
見吳端面有慍色,等他掛了電話,閆思弦忙問道:「怎麼了?」
「太氣人了,禁(手動分隔)毒那邊兩個月前開始盯陳飛帆——就是向死者張小開提供毒品的人。
今兒陳飛帆突然買了機票,最近一班去往馬來西亞的航班,看樣子是要跑路。
禁(手動分隔)毒那邊不得不動手抓他。這一抓,牽一髮動全身,整條販毒線可能都會蟄伏起來了,使得他們前功盡棄。
人抓回來一審,說是葉靈給他去了個電話——是葉靈的號碼,但打電話的是個陌生的聲音——那個陌生人告訴他,葉靈被殺了,警察這就要去抓他。
禁(手動分隔)毒的一查葉靈,發現是咱們手上的命案。
這不,跟我興師問罪呢。我得去跟正在氣頭上的兄弟單位打個照面,了解一下具體情況,順便把誤會解釋清楚。」
「我跟你一起。」閆思弦幾口喝完了碗裡的粥,又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塊餡餅。
「你別管了,你不是說還有個問題想不通嗎,留在案發現場,有助於你思考吧?」
「並不會,我更擔心對方也是支隊長,跟你一樣。」
「所以呢?」
「沒有警銜、職位上的優勢,你這一臉傻白甜的樣子,怕得吃虧。」
「滾!」
說著話,兩人已經出了粥餅店,上了車。
見閆思弦執意跟著,吳端不再趕他,而是道:「你也別對他們抱有偏見,大家都是為了破案。」
「我儘量。」
閆思弦雖然答應下來,但滿臉寫的都是「我可沒學過看人臉色」。
吳端只好耐下心來解釋道:「禁(手動分隔)毒是所有警種里危險係數最大的,在刀尖上跳舞的一群人。
他們大動肝火,我估計是有臥底在犯罪組織里,眼看同事身處險境,偏偏又出了這樣的變故,得有多揪心多著急,換誰態度能好?
況且,這事兒咱們確實不占理,無論對方懷疑咱們這邊有內鬼,還是認為咱們辦事不利,都不用爭。
重要的是,既然陳飛帆已經落網,咱們就借這機會去見見他。」
閆思弦「嘖」了一聲,「我錯了,以後再不那樣說你了,沒想到你還挺……呵呵……你還有腹黑的一面。」
「我只希望,禁(手動分隔)毒那邊的臥底別出事。」
墨城禁(手動分隔)毒支隊。
和吳端手下的刑偵支隊行政級別相同,下設多個部門,百餘號人,有單獨的一棟樓做為辦公地點。
吳端和閆思弦趕到時,禁(手動分隔)毒支隊的人各個面色凝重行事匆匆。兩人硬著頭皮忽略那些不太友善的目光,徑直進入支隊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