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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沒把話說得很具體,閆思弦便自動腦補道:「你這話說的,那我們有錢人活該當冤大頭,花錢也不真心是吧?」
吳端「嘖」了一聲,「這兒說著案子呢,您把自己代入個什麼勁兒的。」
閆思弦摸摸鼻子,「抱歉,我……自作多情了。」
貂芳問道:「李偉鵬的室友怎麼看待他整容的事兒?還有就是,李偉鵬的取向,他們知道嗎?」
吳端道:「整容的事知道,至於取向,他們表示李偉鵬上大學時有過女朋友。
他本來長得就不差,再加上唱歌又好聽,在學校里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吧,挺多姑娘追的。
怎麼說呢……他的室友聽說他可能——不要說跟男人睡了,就光是聽說他可能跟男人調情曖昧,都非常詫異,覺得絕對不可能。」
閆思弦道:「正常,說不定李偉鵬男女通吃呢,只不過他刻意隱瞞了一部分真相,這種情況還挺普遍的。」
雖然是實話,但他這樣描述死者,讓吳端不舒服地皺了一下眉頭。
但他也顧不上太多,因為貂芳又追問道:「對李偉鵬整容的事兒,室友們怎麼評價的?」
吳端:「倒是沒覺得奇怪,李偉鵬一直挺講究的,喜歡打扮。
不過,李偉鵬對室友也是報喜不報憂,只說自己整容,從來不說鼻子感染的事兒,室友們都以為他整得挺成功。
對他後續的幾次假體調整和清創手術,並不知情。」
「這樣啊……」貂芳道:「可能李偉鵬覺得丟人,有意隱瞞吧。」
吳端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怎麼?」貂芳問道。
「在年輕人里,整容應該是個挺新奇的話題,比方說,你們誰要是整容了,我就肯定會忍不住問這問那的,比如有沒有後遺症啊,是否影響生活啊,鼻子會不會歪啊等等……就算李偉鵬不說,他的室友多少也會暗中觀察吧,我不相信他偏偏就碰上了三個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的室友。
看屍體的臉,他鼻子的問題很嚴重,鼻翼兩側已經開始潰膿潰爛,肉眼就能看出有問題,可他的室友硬是說不知道,我總覺得有點……牽強……」
閆思弦接過話頭道:「你的意思是,李偉鵬的室友撒謊了?」
吳端:「感覺是這樣,但沒證據,而且……他們為什麼撒謊?」
三人已經穿戴上成套的防護服、鞋套、手套、防護帽,進了現場。
屋內悶熱,再加上散發著異味的血跡,三人瞬間就出了汗。
貂芳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濕巾紙,給兩人各發了一張,可以時不時擦擦汗,以免汗水低落污染現場。
案發現場在客廳。
客廳與餐廳區域並未隔開,除了茶几、沙發,還有一張餐桌以及配套的餐椅,本就顯得有些擁擠。再加上地面凌亂的血跡,摔碎的陶瓷杯子、玻璃果盤、劣質擺件……就更顯逼仄了。
通常,犯罪現場最顯眼的要數畫了屍體形態的白線,這裡也不例外。
吳端蹲在白線附近,觀察著屍體的形態,若有所思。
屍體在茶几和電視櫃之間的空地上,與茶几平行,呈仰臥平躺姿勢。屍體下方及周圍並無雜物。
頸部位置有大片血泊,貂芳一邊觀察血跡,一邊道:「屍檢發現,死者李偉鵬頸部有刀傷,傷及靜脈,流血不止,最終死於失血性休克。
因為傷到的是靜脈,而非動脈,因此沒有噴濺狀的血跡,只在傷口附近形成了血泊。
除了頸部的致命傷,李偉鵬身上還有三處刀傷,均分布在手臂,看起來是格擋抵抗所致。」
吳端道:「又是割頸,最近的兇手都這麼專業嗎?」
吐槽完,他又問貂芳道:「你這次一起來復勘現場,是屍體存在疑點嗎?」
「是。」貂芳十分肯定,正想繼續說明,吳端的手機響了。
一連串的微信消息鈴聲。
吳端猜到了消息來源,一邊掏手機,一邊道:「不好意思,我忘把那傢伙拉黑了。」
「那個勾搭你整容的微信?」閆思弦問道。
「勾搭」這詞讓吳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看了一眼閆思弦,恰好對上對方揶揄的目光。
吳端:你故意的吧?
閆思弦立馬擺出仔細勘察現場的樣子:沒有!絕對沒有!
的確是何流曾用過的微信號碼發來的消息。看來,何流的被捕絲毫沒有影響這家整形醫院的業務。
對方發來的照片,極其露骨,光影的勾勒下,一個男人的鎖骨和腹肌顯得頗具美感。
能看出來,這照片大概是模仿一些健美雜誌拍出來的。
不過,吳端瞥了瞥嘴。
對方這身材擱普通人里還能看看,但要擱在整個刑偵一支隊,只能排在末尾,再加上,吳端不止一次見過閆思弦光著膀子在家裡溜達,跟閆思弦比就更加上不了台面……
所以說,人啊,還是要多漲漲見識,免得別人一張照片就把你給騙了……
閆思弦湊過來看了一眼,「嘖」了一聲。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他又露出了「哥要是下海少說一夜八萬」的標誌性表情。
吳端破天荒地沒有反駁,只是以拳捂嘴,咳嗽了一聲,迅速將那微信拉黑,並對貂芳道:「屍體有什麼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