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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躲在這林子裡,別被歹徒抓住,少則幾小時,多則兩三天,熬過那麼一段時間後,救援一定會趕來。
吳端和閆思弦的能力很強,職位應該也不低,因此,國家不會不管他們……應該不會吧。
真的有盼頭了。
通訊中斷後,閆思弦對天鳴槍三聲。
這是按照約定給吳端的消息,聽到三聲連續的槍響,吳端便能知道已經跟外界聯繫上了,兩邊各自找地方藏好,無論如何不跟敵人發生正面衝突,只等救援前來。
開完了槍,閆思弦卻問安妍道:「你一個人在林子裡躲著,應該沒問題吧?」
安妍緊張地問道:「你要幹嘛?」
「我不能眼看著他們把』獵物』殺光,我去露個面,興許能救下幾條命。」
「你要去自投羅網?不行!」安妍一把抱住了閆思弦的腿,「那幫僱傭兵沒人性的,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一定會報復你!」
閆思弦安慰道:「他們只是為了錢殺人,我有錢。」
「你有個屁!」安妍罵道:「你當那些人跟我一樣蠢?你開張空頭支票他們就能乖乖伸手接著?」
「你一點都不蠢,你是這島上最聰明的人……」
可無論閆思弦怎麼說,安妍就是不肯撒手,最後,她乾脆耍賴道:「你可是我們家的長期飯票,你答應給的錢我還沒拿到手,我不能讓你送死去。」
要擱剛認識的時候,閆思弦會毫不猶豫地給她一腳,把人踹開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可是現在,在共同經歷了患難生死後,他知道這個潑辣的女人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的性命,又怎麼下得去腳。
「好吧好吧,我不去了,」閆思弦服軟,「你快撒手,咱們趕緊走,那幫僱傭兵肯定會派出人手往槍響的方向追。」
「那你可答應好了,咱們快走。」安妍終於撒了手,卻還是不放心,眼睛緊盯著閆思弦。
走了一段路,安妍始終離他很近,兩人相距不足一米,只差沒在閆思弦脖子上套根繩子牽著走了。閆思弦也是無奈,知道這女人的厲害,她要是一門心思盯著你,你真的會有插翅難逃之感。
每隔十分鐘,便是一聲槍響,槍聲已經響了6次,這對閆思弦來說是巨大的煎熬。
知道他人的生命正在遭受迫害,而自己沒有任何做為。
就在第七聲槍響的瞬間,閆思弦突然一個弓步,向前竄了出去。
僅僅憑藉體能優勢逃跑,這是最為簡單粗暴的法子,卻也是眼下最有效的法子。
安妍被嚇了一跳,三秒鐘後她反應了過來,一邊追一邊低聲喊道:「喂!你別跑!」
閆思弦也低聲道:「你要是想被僱傭兵發現,就儘管追,儘管喊。」
說完,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明顯停頓了一下,又追了幾步,卻沒有之前那麼快了。
安妍在遲疑。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用儘量小的聲音喊了一句:「別死!」
閆思弦回了她一句「借您吉言」,腳下卻不停,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當他跑回到營地邊緣時,那槍聲已響了12聲,短短兩個小時,12個人死於非命。
閆思弦決定盡力彌補,可他還沒想好彌補的辦法。就如安妍所說,那幫僱傭兵本就毫無人性,現在又被他惹紅了眼,冒然露面,一定會有生命危險。
除了僱傭兵,其他人——包括那些被屠殺的「獵物」和島民——閆思也十分忌憚,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
他發現,老傣並不動手殺人,他的同伴也不動手,他們只是將一把土製手槍交給一個被抓來的「獵物」,並告訴對方,只要肯殺一個同伴,就能活到下一輪殺戮。
為了活命,這些人毫不猶豫地向戰友開了槍。
最先被殺死的是重傷員,尤其是已經昏迷失去意識的傷員。殺死他們時不必看到那驚恐乞求的眼神,因此能大大減少殺人者的負罪感。
可是昏迷的傷員有限,下一輪被殺的,便是還有意識的傷員。
因為受傷,他們沒有反抗能力,只能不斷求饒,有的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爬來爬去,以避免被瞄準,可這哪兒能躲得過去?
有的人一槍並沒有打死,老傣便發現了新玩法:下一個開槍的人依舊瞄準那已經中槍奄奄一息的人,那人便還要再經歷一次恐懼。
被當做靶子的人悽慘地叫著,已經爬不動了,邊爬邊打滾,血沾得到處都是,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沾了其他死者的血。
沒過多久,老傣屋門口的一小片空地上便全是血了。
圍觀的島民似乎對血腥的場面已經麻木,他們一邊觀看一邊交頭接耳,每當有人開槍,他們便拍手稱快。
是了,他們可是都參加過那淨化儀式,都殺過人呢。
被要求相互殺戮的「獵物」們也有著其最底層的生存智慧,他們發現要儘量讓一個人死得慢一點,多挨上機槍,這樣自己就能多撐過幾輪。
當有人舉槍瞄準地上的傷者時,一旁的同類甚至會喊道:「打手!打腿!別打頭啊!別打死啊!」
還有人對那已經挨了幾槍,備受折磨的人喊道:「堅持住啊!再挺會兒!下一個就是我啦!」
在看到這一切後,有那麼句話可以形容閆思弦的感受。
他的手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劍——他特麼的沒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