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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問小國,小川兒是不是回來了,小國就拿出來幾百塊,說是小川兒給的。
再細問,他就跟我們說,小川兒犯事兒了,好像是殺人,得出去躲著,他不讓小川兒走,倆人就吵起來了。
最後小川兒還是走了,留了幾百塊,說是想讓小國幫著照顧他媽。」
胡叔滿心哀怨地低下了頭,仿佛他幹的是一件背信棄義的事兒。
這種法律意識的淺薄讓閆思弦有點同情胡叔,他指著照片道:「你覺得肖川無奈無辜?那你看看被他殺死的人。
周忠戎,退伍汽車兵,一條腿丟在川藏線上,被肖川遇上他就活該遭遇滅頂之災?憑什麼?!」
閆思弦已經在努力壓制心頭的不爽,即便是勸慰人,也是犀利的。
「我不是那意思,我……」
胡叔編不出給肖川開脫的理由了,他只能嘆氣,「那孩子……就是一時想不開啊……」
閆思弦繼續問道:「你還記得肖川和小國的吵架內容嗎?哪怕只有一句半句也行。」
胡叔搖頭,「我睡覺沉,真不太清楚。」
「行吧,最後一個問題。」閆思弦道:「小國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那輛電動車?他知道電動車被肖川騎回來了嗎?」
「他沒說過,應該不知道吧。」
「我暫時沒什麼問題了。」
閆思弦叫來一名實習警員,讓他將胡叔帶到一旁的小會議室休息,同時把人看住。
和肖川平輩的後生們可就沒那麼多心理負擔了,閆思弦一搬出來「包庇犯罪」的罪名,這些被單獨詢問的後生便把知道的都撂了。
跟胡叔所說的情況基本一致,在11月14日凌晨,大約拋屍一個小時後,有人和胡叔一樣,也聽到了肖川和小國的吵架聲音,並在第二天一早,從小國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其中一人還記得小國罵肖川罵得挺凶,說了好些髒話。肖川則說了一句「你害死我了」。
這句話讓閆思弦的眼前一亮。
「你確定肖川說過這樣的話?」閆思弦問道。
「反正就是那意思。」接受詢問年輕後生道。
「那小國怎麼回答的?」
「他……他沒顧上回答,因為胡叔被他們吵醒了,胡叔嚷嚷了一句,好像是問小川兒是不是回來了,他們就走遠了,我就聽不見了。」
「走遠……那他們聊完以後,小國什麼時候回來的?」
後生搖頭,「不知道,沒過多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閆思弦又問了關於電動車的問題。這後生也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電動車被騎回來了,他一直以為肖川是騎著電動車走的。
「最後一個問題,」閆思弦道:「肖川回來的事兒,為什麼一開始你們都不說?」
後生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那個啊……我們都看胡叔的臉色唄,而且,別人都不說,就我說了,以後在村里傳開了,是我出賣的小川兒……我倒好說,一年到頭都不一定回去一次,我爹媽怎麼在村里做人?」
第386章 獨孤(10)
小國是最後一個接受詢問的。
閆思弦走進問訊室前,先讓人查了他的資料。
小國,姓名肖國,初中輟學後在村里過了三四年遊手好閒的日子,小偷小摸不斷,是村派出所的常客。還曾因為打架鬥毆被判過一年半。
出獄後,肖國便開始外出打工,最近兩年倒沒什麼劣跡了。
「肖川回來過,他們全撂了。」閆思弦開門見山道。
「哦。」小國很淡定,至少是看起來淡定。「我剛剛沒想騙你們,就是……不想被他牽連。」
「那倒奇怪了,你心虛什麼?」
「以前蹲過牢,能不虛嗎?我一個獄友就是被冤枉的,就因為他有前科,硬給抓進去頂罪,還是無期……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你們肯定第一個懷疑我。反正我是怕的。」
「我不管之你聽說過什麼,在我這兒,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明白了嗎?」
閆思弦的語氣嚴肅中肯,即便遲疑,肖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問你。」閆思弦道:「14號凌晨,你跟肖川為什麼吵架?」
「他殺人了,殺完人還會來找我,這不是坑我嗎?就因為這個跟他吵了幾句。」
「可你還是拿了他給的錢。」
「我後來不是把錢分了嗎?
我得讓他們幫我證明清白啊,你想想,要是大家都知道肖川回來過,你們至少要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吧,可要是只有我知道,你們不就該盯著我一個了嗎?」
「你們吵完架以後,肖川去了哪兒?」
肖國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去哪兒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好吧,你再細細說一遍14號凌晨的情況,就從肖川回來的時候說起。」
「還要再說?」肖國無奈地撇撇嘴,「好吧,那個……那天晚上,我正睡著呢,肖川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的,他跟個鬼似的,就蹲我臉前頭,拍我。
我一醒就看見一張大臉,嚇了一跳。
剛要說話,他噓了一聲,讓我小聲。
我困啊,不想理他,讓他趕緊睡。
他就一個勁兒搖晃我,讓我起來,跟他到遠點的地方,說什麼他搞到錢了。
我也是鬼迷心竅,想錢想瘋了,才會跟他叨逼叨那麼多……我們六個人,口袋裡就剩二十多塊,飯都要吃不上了。他一說錢,我不能不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