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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以前有好幾個案子,破案的關鍵線索都是視頻監控邊緣非常不起眼的人影或者車影,那些影像存在的時間甚至可能連一秒鐘都不到,我不想錯過這些細節。」
「這麼說來,我也應該……」
閆思弦的手機響了。
他只好打住話頭,接聽電話。一看是市局打來的,接聽後閆思弦便按了免提。
「有發現!」電話那頭是圖偵科的同事,「閆副隊,1點53的時候,疑似目標電動車的車輛,通過了709號交通監控。」
709號交通監控,是吳端正在查看的。吳端立即快進到了電話那頭報出的時間點。
「看見了!多謝!」
閆思弦果斷掛了電話,又和吳端一起反覆看了至少10次監控畫面。
「電動車的樣式、前頭擋風的那個棉帘子,還有兩人穿的軍大衣,都跟咱們之前看到的一樣,對上了……騎車的兩個人在案發當天,曾經先後出現在第一現場和拋屍地點,他們……」
閆思弦興奮地打了個指響,「不是兩個人,是一人一屍!你再看后座上那個人,是不是跟之前的姿勢一模一樣!兇手!前面駕車的是兇手!他就是用這種方法明目張胆運屍的!……燈下黑啊,我怎麼早沒想到……」
吳端後背一陣陣地發涼。仿佛有一具死屍正貼在他的後背上。他縮起脖子,實實在在地打了個寒顫。
「這……這也太……他膽子也太大了吧?!他還是人嗎?」
「連吃人的案子你都破過,還在意這個?人性是沒有底線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對無神論者來說,背一具死屍不叫事兒。」
閆思弦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將一條毛毯披在吳端肩上,將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這哪兒是無神論者,那是膽大包天,心腸狠毒,蔑視死者,那是個魔鬼!
但就這個問題,吳端覺得沒有爭論的必要。
他往毛毯里使勁縮了縮,讓自己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
沉默片刻後,吳端的思維重啟,他道:「得查沿路監控,看有沒有哪裡拍到……」
他自己先否定了這一想法,「不行,恐怕沒得查……捂得也太嚴實了,根本不可能拍到面部特徵……那就查他拋屍以後的行駛路線,看能不能找到兇手最後的落腳點。」
「只能這樣了。」閆思弦道,「我可以確定,我這邊沒有類似的電動車經過,所以,兇手應該是拋屍以後原路返回……」
吳端讓監控視頻繼續播放,並適當調快了速度。
過了約莫20分鐘後,這輛電動車果然再次出現了。
這回,電動車上只剩了一個人,還是穿著軍大衣,后座上捆著另一間軍大衣。
吳端暫停了監控,指著后座上的軍大衣道:「包裹和偽裝屍體用的!拋屍過程清楚了!」
閆思弦卻皺眉道:「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第383章 獨孤(7)
「遠距離拋屍通常都是熟人作案,而且往往是跟死者關係相當親密的人,以夫妻、情人關係居多。
兇手很清楚,只要警察查清了屍體身份,自己第一個就會遭到懷疑,所以他們選擇遠距離拋屍,為的是不讓警察查清屍體身份——還記得局裡滯留的大量無名屍案件吧?找不到屍源,所以沒法展開調查,只能懸著——這就是兇手想要達成的結果。
周忠戎遇害的反常之處在於,兇手既選擇遠距離拋屍,又留下了死者錢包里的證件——都拿了錢和手機,為什麼不順便把證件帶走銷毀?為什麼讓我們如此輕易就查到了死者身份?
我可不相信兇手是因為緊張犯了錯,能緊挨著死人在大馬路上駕駛電動車,心理素質得有多好。」
閆思弦這麼一說,吳端也覺得這是個問題。
「是挺矛盾,」吳端道:「熟人作案確實說不通,死者周忠戎的人際關係已經排查了不知多少遍,沒有任何線索支持熟人作案這個方向。
可如果是生人作案,照你說的規律,完全沒必要把屍體拋到這麼遠的地方。這案子細推敲起來,矛盾點還挺多。」
閆思弦看了一眼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不想了,吃飯,等圖偵那邊的結果吧,看他們能不能追蹤出兇手的落腳點。」
圖偵在第二天一大早給出答覆。
找到嫌疑人的落腳點了,通過監控追蹤到了一處破舊的棚戶區,那裡居住的主要有三類人:流浪者、乞丐、沒掙上錢的打工者。
為了找到嫌疑人居住的具體地點,圖偵方面從棚戶區所在的轄區派出所抽調了十幾名人手,進行了一次算不上細緻的摸排。
刑警們忙碌的夜晚,吳端被早早趕去睡覺。閆思弦則不同,他雖然沒出門,但也陪著熬了小半夜每,跟摸排小組保持著實時聯絡,因此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結果。
吳端是在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
「所以找到人了?」吳端興奮地問道。
「沒,只找到電動車和軍大衣了。」閆思弦道。
「那……這麼說起來,兇手只是在那片棚戶區棄了車。並沒有找到他的落腳點。」
「看樣子是。不過我還是讓轄區派出所的人開展一次摸排,看能不能從棚戶區的暫住民那兒了解到什麼線索。」
吳端沒說什麼,回屋洗漱去了,待他洗漱完出來,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他對閆思弦道:「我想再去診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