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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思超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就幫她弄著行李,把她送到學校,辦了個入學的手續,我就準備回了……之後不就是找你吃飯了嗎,你都知道了吧,這兩年我過得……哎哎,真不是人過得日子啊……」
吳端真心覺得任憑他自己說下去,說到明天也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終於忍不住打斷他,問道:「我可是記得,當年咱們高考完,開學的時候你父母是親自把你送到帝都去的,就差敲鑼打鼓了,怎麼,你妹妹上學就打發你來送?」
「嗨,我家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吳端知道,熊思超家重男輕女。
「那你跟你妹妹關係怎麼樣?你了解她嗎?」
熊思超茫然地搖頭,又抱怨道:「青春期的小女孩,挺煩人的,我都是躲著來的。」
吳端詫異於他的冷漠。
他的親妹妹死於非命,此刻就躺在法醫的屍床上,他卻敢如此評價。
即便是對一個陌生的死者,也不會如此評價吧?
吳端心中沒來由的厭惡,似乎眼前熊思超的變化給兩人一同度過的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摸了一個黑點。像是無意中挨了生活的一記重拳:看吧,成年人是如此冷漠自私。
吳端暗暗捏了一下拳頭,面不改色,
他繼續道:「昨天你送你妹妹到學校的時候,你們都說過些什麼?」
「她小屁孩懂個啥啊……」
這回,吳端終於忍不住了,他拿出嚴肅的神情道:「我不是在跟你閒談,警方找你了解情況,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我說得夠明白嗎?」
熊思超一愣,最終只是點了下頭。
「那就繼續剛才的問題,你們都說過些什麼?」
「都是些她們學校的事兒,真沒啥可說的……哦,她問過我打算怎麼處理她嫂子,就是我媳婦。」
「處理?她說的是』處理』?」
吳端真的不想給死者打什麼不好的標籤,但事實上,他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的確不怎麼好。
熊思超道:「差不多就那意思吧,我沒記住,反正就是問她嫂子的事兒,我不想跟她掰扯,給她交完學費,給完生活費,就走了。」
「她就沒有任何反常的情況?」
「沒啊。」
「沒表示過晚上要去見誰之類的嗎?」
「老吳,別整了,我真啥都不知道,咱們都是從那會兒過來的,自己啥樣心裡沒數嗎?肯定有啥事都不願意跟家長說啊。」
吳端突然起身,強壓著情緒道:「你好好想想,想到什麼再跟我說。」
說完,他便快步出了小會議室。
熊思超囁嚅著張了張嘴,閆思弦能看出他也有些無奈,擺擺手示意他先什麼都別說,自己快步跟上了吳端。
回到重案一組辦公室,吳端來回踱著步。
踱了兩圈,他突然停下,對閆思弦道:「什麼玩意兒?!你說說,這什麼玩意兒?!」
閆思弦按了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熊思超這人呢,是迷糊了點,但也就是個不好不壞的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煩惱和無奈,他能怎麼辦呢?當只鴕鳥大概是最好的辦法了吧,久而久之,情感退化扭曲,正常。
所以,跟他生氣不值當。」
吳端點點頭,「我知道,看來想從熊思超那兒獲得線索,是不大可能了。」
閆思弦道:「那你打算從哪兒查起?」
用案件轉移吳端的注意力,這招屢試不爽。
果然,吳端開始安排工作:
「笑笑!查通訊記錄,看她死前都聯繫過誰。」
「正在查了!」
「賴相衡,帶人走訪,甭管老師同學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找到所有跟熊蕊蕊關係要好的人,主要詢問死者熊蕊蕊有沒有認識什麼奇怪的人。」
賴相衡應道:「放心,她有幾個小男朋友我都查得清清楚楚。」
吳端點點頭,又轉向馮笑香:「還有啊笑笑,調一下監控,我要知道這孩子出學校後的一舉一動。」
「得嘞!」
交代完這些,吳端拿起手機,翻出通訊錄里的一個號碼,就要撥過去,卻被閆思弦眼疾手快地搶走了手機。
「你幹嘛?」吳端道。
閆思弦按下掛斷鍵,「現在還不是聯繫記者的時候。」
「連環殺人犯很可能繼續作案,應該提醒市民小心。」
「這回萬一不是煙疤做的案呢?你想過後果嗎?」
第302章 我們可不可以不結婚(3)
「後果?」
事情緊急,閆思弦不再給他思考的時間,而是直接解釋道:「萬一這案子不是煙疤做的,他在新聞里看到有人模仿——不,不是模仿,而是想要讓煙疤背起殺死熊蕊蕊的鍋——你說煙疤能樂意嗎?
雖然不清楚這幾年他為什麼沒有出來作案,但我認為,還是不要刺激他的好,這種人,我們沒法推測他的行為,指不定他會幹出點什麼事兒來。」
「明白了,」吳端轉而又道:「等等,你為什麼懷疑兇手不是煙疤?」
「剛才你們也說了,煙疤殺人前會先折磨受害者,可熊蕊蕊身上沒有受過折磨的痕跡。
這是最為反常的一點,因為折磨別人這種行為本身會給煙疤帶來快感,就像是吸菸成癮,很難以自身意志力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