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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平乾脆一梗脖子,「我這不是啥也沒幹嗎,怎麼?馬路是她家開的,只能她走,我走就犯法?」
周國平無賴,可他說得有道理,現有的視頻證據什麼都說明不了。
吳端便換了個話題道:「你在網吧都跟她說了些啥?怎麼就把她嚇跑了?」
「我也沒說啥啊,我看她屏角彈出來網吧的提醒,說她卡里沒錢了,快停機了,她好像挺著急的,我就問她是不是沒錢了,我可以借給她。」
「借?」吳端逼視著他的眼睛。
周國平咬死了自己的說法,「昂!就是借!」
吳端繼續換問題,他不想把周國平逼得太急,他還需要從周國平這兒了解更多信息。
「那你跟蹤小姑娘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比如……有沒有其他人跟蹤她?」
「沒啊……」周國平的眼珠轉了轉,問道:「她怎麼了嗎?」
「失蹤了,這個女孩兒叫王幼萱,」吳端道:「根據監控錄像顯示,你是最後一個跟她有過接觸的人。」
周國平道:「那我要是有線索呢?重要線索。」
「你說說看。」
周國平沉默了一下,打定主意,先問道:「我聽說,提供重要線索,你們不是應該給獎勵嗎?就是……錢什麼的……」
一直沒說話的閆思弦直接起身,邊往外走,邊沖負責審訊記錄的刑警道:「押看守所去,他是本案重要嫌疑人,先關個把月再說。」
他又對周國平道:「等你體驗過撿肥皂,分得清好歹,咱們再聊,相信到那時候你會哭著喊著配合我們。」
吳端沉默跟著他走,周國平慌了,「誒誒誒」地叫了幾聲,在吳端即將關門的時候,他終於道:「我說!我說!」
吳端就站在門口,「說吧。」
周國平道:「昨天打我的,就是她的人!」
什麼?!
吳端能感覺到,閆思弦對這個線索也充滿了興趣,但兩人心照不宣地沒表現出來。
見兩名刑警一臉冷漠,周國平又補充道:「我當時……聽見他們說話了,有一個人指著我說』就是他?』
另外一個人說』算他倒霉,打誰的主意不好,老大的人他也敢跟。』
我琢磨著,』老大的人』會不會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小姑娘?我是跟了她幾步……」周國平跳過跟蹤的細節,繼續道:「要這麼算,打我的人可不就是那小姑娘找來的?」
「他們還說什麼了?」
「就這兩句,少嘛,我才記得住。」
「那你還記得他們的體貌特徵嗎?」
「呃……」
「慢慢想,就從他們說話開始,他們說話有口音嗎?」
「是本地人!肯定是本地人!我一聽就知道!」
「本地的……總共有幾個人?」
「五個,一個在巷子口望風,兩個掐住我胳膊,還有兩個動手,都是些下三濫的招式,一看就是街頭混混。」
「體態特徵呢?是胖是瘦?你記得嗎?」
「那可就記不清了……哦,有個大胖子,掐我胳膊的,感覺他快把我胳膊擰斷了……」周國平晃悠著左臂道:「別的……別的好像沒啥特點,我想不起來了。」
……
另一間審訊室里,17歲的丁飛經過一夜一天的拘留,活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嘰嘰,問什麼答什麼,全然沒有在直播間挑唆未成年人跟家長對著幹時的囂張氣焰,慫得要死。
「我打人?怎麼可能?我從小就沒打過架啊……不是我啊……周國平是誰?我幹嘛打他啊……啊?他跟蹤王幼萱?這都什麼事兒啊?……我不知道啊,我就沒見著王幼萱,你們可以證明啊……
我……我我我……我哪兒能找得來人?還群毆別人,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
丁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吳端站在審訊室外,指著陪同丁飛接受訊問的男人道:「他是……?」
何隊長道:「律師。」
「家長沒來嗎?只請了個律師?」
丁飛未成年,詢問他時,應當通知其監護人到場。
何隊道:「我們通知他的家長了,在國外呢,連丁飛正在做直播,以及他的行為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的事,家長一概不知,也沒有回來陪伴兒子度過難關的意思,只願意出錢給丁飛請一名律師。」
吳端輕輕搖了搖頭。
審訊室里,聽說王幼萱的父親正趕往九燕市,丁飛嚇得大哭,一邊哭一邊嚷嚷著問律師,會不會讓他跟王幼萱的父親見面。
他不敢見,說是惹事了,怕人家打他。
看到這樣的丁飛,吳端心裡很不是滋味,都說每個熊孩子背後必然有熊大人,這話一點不假。丁飛慫恿別人離家出走,除了叛逆,還有一部分原因,他的家長給他留下了冷漠、無愛、不靠譜的印象,所以他認為有沒有家長的監護其實都一樣。
說來說去,王幼萱出走的悲劇,並不是丁飛一個人的錯,他卻必須獨自面對眾怒。這大概是法律之外的一種懲罰吧,能不能改過,看他造化了。
……
審訊室外,馮笑香給吳端傳回了消息:
「吳隊,可以排除丁飛,我篩過他的通訊記錄和手機定位,看起來他就是老老實實去網吧見王幼萱的,他既不知道王幼萱被人騷擾了,也沒有聯絡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