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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也就是說,兇手不是非背後偷襲的?」吳端道。
「不,因為額頭和面部傷口都是水平打擊的,沒有垂直方向的擦蹭痕跡,我更傾向於兇手先放倒了死者,然後拿起水泥塊狠狠砸了死者的臉。」
「放倒……」吳端指著屍體的脖頸,「意思是用勒頸把他放倒的?」
「沒錯,勒痕很深,這麼深的勒痕,足夠把一個成年人勒個半死,從而倒地喪失反抗和呼救能力。
而且扣子就卡在勒痕上方的位置,由此推測肖川應該是在被勒住脖子的瞬間奮力掙扎,他本想去咬從身後勒住他的兇手,卻只咬掉了兇手的扣子。
如此嚴重的勒頸,使得肖川短時間內喪失了吞咽功能,因此扣子卡在了他的食道里。
在他被勒個半死之後,兇手又用水泥塊猛砸他的腦袋,致使肖川徹底死亡。」
閆思弦看著肖川脖子上的勒痕沉思片刻。
終於,他晃了晃證物袋裡的扣子,對貂芳道:「多謝了。」
說完,閆思弦和吳端就要離開。
「有空常來玩兒啊。」貂芳有意逗他倆,話里透著風情萬種,還衝兩人拋了個媚眼。
可惜她戴著屍檢專用的藍色手套,一身防護服,縱然風情萬種,也被裹得嚴嚴實實。
閆思弦和吳端都被她逗樂了,閆思弦指了指肖川的屍體,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女施主放貧僧西天取經吧。」
貂芳便也笑,並道:「局裡組織相親,你們不去嗎?」
吳端幾乎要噴出一口老血,「啥玩意兒?」
「跟附近一個小學,那學校80%都是女老師,局裡這不是想給你這樣的大齡單身男青年謀點福利嗎……」
「我不去,」吳端連連擺手,「這樣的福利當然應該讓給更需要的人,是吧閆副隊?」
突然被點名的閆副隊挑了挑眉毛。他立即就看穿了吳端的小心思。
吳端其實有點介意。憑什麼他被劃到大齡男青年裡,而閆思弦卻不在其內,好歹他看著比閆思弦年輕啊。
於是閆思弦道:「那我去看看?」
閆思弦毫無壓力的態度讓吳端更加鬱悶。他丟下一句「要去你自己去」便離開了屍檢室。
貂芳一臉迷茫,「吳隊咋了?」
「沒事,被人踩著尾巴了。」
「怎麼好心當成驢肝肺呢。」貂芳撇嘴道。
閆思弦笑道:「你倆不是一直打得火熱嗎?或許……相親本身沒什麼,但你慫恿他去,他就不爽了唄。」
「我倆?」貂芳被氣樂了,「我對活人真的沒興趣,而且……都快400章了,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對這個問題達成共識呢?純破案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有戀愛情節這種噁心巴拉的存在?我不當女主,誰愛當誰當。」
「服了你了。」閆思弦笑著擺擺手,「我去忙了,結案請你吃飯。」
「好嘞。」
沒有什麼矛盾是吃大戶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吃幾頓。
審訊室。
出乎閆思弦預料的是,卡在肖川喉嚨里的半粒紐扣並不是肖國的。他當場檢查了肖國的衣物,肖國身上那件撿來的羽絨服,是拉鏈款,而且拉鏈已經壞了,裹在羽絨服里的一件舊毛衣倒是系扣的,可毛衣上的口子是和衣服一個色系的咖啡色,證物袋裡那枚華麗麗的金色扣子在他身上著實沒有用武之地。
閆思弦便問道:「誰身上有這樣的扣子,你知道嗎?」
肖國低頭沉默了很久,閆思弦都懷疑他是不是要睡著了。
「你慢慢想,我先去問問你的工友。」
閆思弦起身就要往審訊室外走,肖國突然道:「等等!你等等!」
閆思弦停下腳步。
「我知道是誰,我要是說了,你能不能給我算立功?我想減刑!」
「是你們中間的某個人吧?」閆思弦晃晃手裡的證物袋道:「看來這扣子是個挺明顯的物證,我要是去問別人,也能很快得到答案吧?那為什麼要給你立功機會呢?」
肖國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大聲道:「不是的……不是……你得聽我說……」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來挽留閆思弦,無奈一隻手被拷在椅子上,剛往起站,便又被扯回了原位。
閆思弦終於重新在他面前坐下。
「你說吧,但能不能記立功表現,我不能給你保證。」
一聽這話,肖國又猶豫了。
閆思弦可不給他斟酌的時間,再次起身,一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樣子。
「哎你別走!我說!」
閆思弦並未停下腳步,他已經拉開了審訊室的門。
「是胡叔!」
終於。
閆思弦果斷關門轉身,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你是說,胡叔參與了殺害肖川的行動?」
「人是他殺的,全是他幹的!我沒動手啊!……對!扣子!那口子就是他的!他那衣服撿回來的時候,領子前面的扣子就只有半拉。」
「詳細說說,胡叔是怎麼殺人的?」
「哎哎……」肖國深呼吸幾下,又咽了一口吐沫,開始了他的講述:
「那天晚上,肖川來找我,他慌得不行,一個勁兒說他殺人了,讓我幫他。我一看他那個樣兒……感覺要壞事兒啊,我當然不想跟他繼續攪和到一塊……那可是殺人,我哪兒救得了他,我要是能救他,當初自己還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