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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了個心眼,問他啥時候跟蔣老師商量的,她說剛剛。
這不就露餡了嗎?哪兒來的剛剛?
我發現蔣老師死,至少都有兩三個小時了。
我就知道了,是王夢殺的人。跟我調班,是想趁著第二天處理屍體,清理現場。」
吳端:「你還挺懂。」
「這……不難猜。而且,第二天我也特別去了蔣老師家附近,我就是想看看,王夢究竟想幹什麼。
我沒看見她進樓門,倒是看見她出來,她出來的時候拎著一個手提袋,手提袋裡……是骨頭。她自己承認的。
我親眼看見,她把那手提袋扔進河裡。我想阻止,只來得及喊一聲她的名字。
晚了,東西已經扔掉了。
我就質問她扔的什麼。
一開始她說是垃圾。
我就直接問她:蔣老師是不是你殺的?
她沒話了,反問我怎麼知道,還說不關我的事。
這不就等於承認了嗎?」
講述到了這裡,吳端心中的大石稍稍放下一些,如果武安的話不假,那這案子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吳端繼續問道:「既然人不是你殺的,為什麼不報警?」
「我不想惹麻煩,無論人是不是我殺的,我都去過那兒,動過屍體。我還怕兒子受到傷害,要讓他在那種情況下搞明白自己父母的關係,太殘忍了……」
「所以你第二天一大早就給你老公打電話,讓他把孩子接走。」
「是啊,孩子跟我在一起不安全。我自己倒不害怕。說實話,我其實有點理解王夢了,真的。」
「怎麼說?」
「可能蔣保平就是生錯了時候吧。他要是生在亂世,那麼有正義感的人,一定能有些做為,保國安民什麼的。
可這個年代……他空有改變世界的抱負,卻只能憋屈地受人打壓,幾個學生惡作劇一下,就能害他丟了工作,還差點丟了以後養老的保障,所有人都黑白不分……
他太苦了。
至於感情,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兒女情長上,誰也不能完全占據他的感情。說不定王夢就是因為這個殺的他。要真是這樣,那我就特別理解。
我這話只是打個比方,你們可別多想——有時候吧,為了占有蔣老師的感情,我都恨不得殺了他。」
武安儘量講明了自己的思路,見吳端陷入沉思,一時沒有接話,她又道:「蔣老師死,我的夢算是破滅了,我的家庭也完了。
老公被我趕出去,跟小三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臨時反悔拆散他倆嗎?我可干不出那種事兒來。
蔣老師的事,我再也不敢問了,王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只求她哪天被警察抓了別牽連我……沒想到,你們卻先找了我。
這半年,我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工作和孩子身上了。說實話,我到現在還很崇拜蔣老師,但也覺得他是真可憐……」
「那之後你跟王夢再沒聯絡過嗎?」
「沒。」
「那她老公林見清呢?林見清可是你們學校的體育老師,一個單位,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就……儘量不打照面吧,反正我想著辦法躲他。學期末體育課停課,時間分給語數外,我也沒去跟他商量時間,都是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挑剩下的時間給我。」
「這兩天林見清去學校了嗎?」吳端問道。
他很忐忑,生怕得到那個不利的答案。
「去了啊,今天他還在操場指揮學生跑圈呢。」
竟然沒逃?是因為兇手不是他,不虛的,還是有別的隱情?吳端恨不能立即拘了王夢夫婦,進行訊問。
閆思弦接過話頭道:「那林見清有沒有什麼反常行為?」
武安連連搖頭,但拒絕的話尚未出口,就被閆思弦截斷了。
閆思弦:「我知道你在躲著他,可當你躲著一個人的時候,你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就會集中在他身上,所以,如果他有什麼反常行為,你有可能會發現。」
「我……真沒什麼感覺。」
「好吧,」閆思弦點點頭,「鑑於你接觸過死者,你得跟我們一起回市局,隨時接受調查。」
「可以,不過,要多久?」
「走傳喚程序,48小時,除非我們發現你作案的關鍵證據,否則48小時後必須放人。
要是你剛才沒撒謊,48小時還是很快的。」
「我能不能跟學校請個假?」
「可以。」
第485章 無憂谷(15)
王夢兩口子倒是很快到案了,審訊結果卻出乎吳端意料。
審訊室內。
王夢:「是,我知道死人了,但人不是我殺的!」
吳端將幾張鞋底花紋照片在桌上一字排開,展示到最後一張時,他啪地拍了一下桌面。
「你的鞋!我們拿你的鞋跟現場的腳印挨個比對,就是你!
從夏天的高跟涼鞋,到春秋季節的平口高跟鞋,再到冬天的高跟皮靴,蔣保平死後你可沒少光顧他家,幹什麼去了?!」
王夢理直氣壯:「人死了,我還不能去悼念一下?」
「對著冰箱裡的肉悼念嗎?」
「那是我的自由!」
「誰給你殺人的自由了?」
「我沒殺人!」王夢瞪大了眼睛,大聲嚷嚷著。
「人是被你肢解的吧?武安親眼看見你把大腿、上臂處的骨頭扔進河裡,現場到處都是你留下的痕跡,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