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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知道那點可憐的餘額大概連閆思弦的零頭都不到,心裡更虛了。虛到極致,氣急敗壞道:「大不了我……搬出去。」
閆思弦挑挑眉,「當初讓你住過來,就是想幫你省點房租,好早日買房,你現在要交租,一開口就給自個兒漲價,怎麼?找著私活兒了?按夜結錢啊?」
「滾!你當誰都跟你似的,說下海就下海,一晚上好幾萬。」
「呦,這麼了解爸爸的行情?要不要給你打個折?」
「我看你是欠把腿打折。」吳端翻個白眼,揭過閆思弦的打岔,「主要是,老在經濟上占你便宜,不像話……」
「不然呢?你還想在哪方面占便宜?」
「你別老打岔……總之,我媽都說了,我受傷的時候就沒少沾你的光,現在……不能因為你有錢就理所應當白吃白住吧?」
閆思弦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豆腐腦,「白吃的好像是我。」
「嗯,就是你。」
知道吳端拿諧音調侃自己,閆思弦丟出一個「你幼不幼稚」的眼神,直接被吳端忽略。
「隨便吧,」閆思弦道:「你要真想交房租,就量力而行,錢,我就當是你給我公司投資了,年底給你分紅。」
說話間,閆思弦就給吳端轉了一筆錢——反正在吳端看來是很大一筆。
「握草你你你……」吳端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年底分紅,現在就是年底。」閆思弦回答得理直氣壯,「怎麼樣?我公司效益還不錯吧?你不用再為破產傳聞擔心了。」
有錢人都這麼玩的嗎?還有天理嗎?
吳端默默把錢轉回去,並服服帖帖道:「你正常點,我不提房租的事兒了……以後都不提了。」
見閆思弦還在笑,吳端不免後怕,又補充一句:「我說真的,你再亂散錢,我就搬走了,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閆思弦這才收起笑容,遺憾地挑了下眉毛。
天不怕地不怕的吳隊長,竟然被錢給嚇著了,有點意思。閆思弦頗有些意猶未盡,並覺得其實吳端完全不用還錢,這齣戲,值了。
吃完東西,吳端回到客房睡回籠覺。距離上班時間還早,閆思弦沒了睡意,倒了杯咖啡繼續在客廳看書,間或摩挲一下手腕上的平安扣。
他幾乎是瞬間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上午9點,閆思弦到了一支隊辦公室,將吳端拿回來的平安扣分發給眾人,又給醫院裡的錢允亮和賴相衡留了兩條。
剛發完平安扣,辦公室電話響了,李芷萱接起,應答兩句,對閆思弦道:「閆隊,趙局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閆思弦不敢怠慢,拔腿就走。
「來了?」趙局抬眼看到站在門口的閆思弦道,一手端起茶缸子吸溜,一手招呼閆思弦進來坐下。
「有個案子你看一下。」趙局遞給閆思弦一個牛皮紙袋。
閆思弦自袋子裡取出案宗,一邊看一邊問道:「挺神秘啊……這案子要求保密?」
「涉及貪(防止和諧)腐,問題比較敏感。」
閆思弦粗略翻看一遍案宗,看到最後,他笑出了聲,並拍手道:「奇了!真是奇了!這賊……也算個能人。」
「能得厲害,劉能都沒他能。」
閆思弦:???
顯然,閆少爺並沒有看過某國產鄉村愛情題材大型連續劇。
趙局玩梗失敗,老神在在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單看盜竊金額,這位絕對算得上江洋大盜了,再看作案手法,又很有人情味,是不是覺得他是個俠盜?」
表達完相同的觀點,趙局臉一沉,繼續道:「所以,你應該明白為什麼這事兒不能張揚。
老百姓多少都有仇官心理,他們會給這個江洋大盜腦補一個劫富濟貧的英雄形象——甭管他究竟有沒有濟貧……要是人民的海洋願意幫這位俠盜打掩護,咱們的工作可就太難了。」
「我明白。」
明白歸明白,閆思弦還是不甘心道:「太可惜了,要我說,就應該把這案子公布出去,公布完了看哪個當官兒的偷偷換家裡門鎖,偷偷往外轉移現金,一抓一個準兒。」
趙局瞪了閆思弦一眼,「少在那兒滿嘴跑火車。」
「行行行,我錯了,您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小的告退了。」
趙局揮揮手,示意閆思弦可以走了,又囑咐道:「你們支隊傷員多,先盯這個賊,惡性案件交給其它支隊。」
「得嘞,多謝您厚愛。」
閆思弦回到辦公室,開始細細翻看案宗,待他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所有內容,吳端來了。
「有案子?」吳端問道。
「從去年開始,國家開始重點整治貪(防止和諧)腐,你知道吧?」
「新聞不是天天報導嗎?」
「咱們省打了幾隻老虎幾隻蒼蠅,你知道嗎?」
「好像……在哪兒看見過來著……哎呦,具體數字我可記不清了。」
「省委班子五個落網,市委班子六個。這還都是大頭兒,犯了上億的事兒,底下小的就不挨個兒例舉了……說個總數吧,光在墨城落網的,總共39人。」
吳端「嘖」了一聲,沒做評價,這樣的數字,並沒有讓他感到詫異。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注這個……」吳端的突然緊張起來,他壓低了聲音,湊到閆思弦跟前問道:「不會是你爸受牽連了吧……他給人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