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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它成員,就周聰一個——哦,周聰,就是那個物業,我只跟他一個人聯繫。」
「那周聰也感染了莫琳症?」
「他比我久,病情一直不太穩定,應該沒兩年活頭了,一直想等到最後熬不住了,就去當個血罐子,最後給妻兒撈一筆。」
「他有孩子。」
「兒子7歲了,剛上小學。生的時候沒做阻斷治療,也有病,不過他兒子倒挺能抗,一直好好的,看著跟普通小孩兒沒啥區別。」
吳端心中不免唏噓,雖然唏噓,卻還是對一旁的刑警交代道:「去把周聰控制住……注意一下,他三十出頭,茶色眼鏡,中等個頭,不胖不瘦,抓著了拍張照片,我確認一下。」
「得嘞!放心!」
交代完這些,吳端又問李司農道:「周聰在團伙里扮演什麼角色?」
「他是我們群主。專門物色血罐子。」
「怎麼物色?」
「就在群里觀察,看誰已經發病,發病後既有輕生的念頭,又怕死,既不想孤苦伶仃地死,又不敢跟家裡說。
這樣的人當然巴不得在同伴的陪伴下解脫,更巴不得有個機會給家裡賺筆錢,心裡有愧麼。我自己就是這樣,能理解,對我們來說,一旦能同時滿足這兩個願望,讓我們幹啥都行。」
「你跟周聰怎麼認識的?他也是通過病友群找到你的嗎?」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我得病以後到處旅遊,沒敢跟家裡說。我以前在群里也算挺活躍吧,跟他挺能聊得來。
有一回他私聊我,說是有個活兒,能掙錢,問我願不願意干。我問能掙多少錢,他說了個大概的數兒,我覺得挺多,問他什麼活兒,他說得面談。
無所謂,反正我也是到處走走看看,那就來墨城玩玩,順便跟他面談唄——我估計,他就是看上我這一點,才來問我的。
他倒也沒藏著掖著,見面就直接跟我把情況說了,就是……賣血什麼的。
我之前是真沒想到這種狀況,嚇了一跳,但他說的一點特別打動我,他就問我死的時候難道不想有同伴在跟前陪著嗎?」
李司農沉默了一下,吳端接過話頭,「反正你答應了。」
「嗯。我……我見到之前幫他們送貨的人了,他病發了,成了血罐子,他們真的對他不錯,有人專門照料,還有人……那應該叫臨終關懷吧?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基本上一直有人陪在跟前,跟他說話……我想要的,無非也就是這些。」
「那說說組織內的情況吧,總共有多少人?怎麼分工的?」
「人得話……除了周聰,我就知道兩個。」
「你細說說。」
「我不知道他們叫啥,他們幾乎不跟我說話,每次拿完貨我就立馬離開——那地方的血罐子,有的已經被病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分分鐘就會死。看得人心裡難受,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你就說你知道的情況。」
「我知道的,他倆一個看著挺壯,有40歲了?差不多吧,一口黃牙,胳膊上還有個紋身,是條龍,應該是老大吧,反正別人都聽他的。
還有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白白淨淨的,戴個眼鏡,別人都喊他大夫,他負責抽血,還有照顧那些血罐子。
我就知道這些,其餘的真不知道。」
「他們也是在群里嗎?」
「不在。」李司農想了想,改口道:「真不熟,就算他們在,我也不知道。」
「聽你的說法,團伙里總共四個人,一個老大,一個醫生,一個送貨的,就是你,一個吸納發展血罐子的,是周聰。」
「對。」
「既然你要去取貨,肯定知道他們的窩點,說說吧。」
「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地方。」李司農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你們必須保證,不公布我的身份,不能讓我爸媽被口水淹死。」
「可以。」
李司農張了張嘴。他並不相信警方的承諾,想要他們有更進一步的表示,但他心裡也清楚,只能相信,主動權已完全在警方手中。
李司農是個明白人,所以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雨花路跟東匯路那個十字路口附近,三好超市對面,有個郵局家屬院,特老的小區,總共就三棟樓。」
吳端點頭,表示這個描述已經很清晰了,可以繼續。
「2號樓,1單元,4樓,左手邊那一戶。」
「最後一個問題,」閆思弦道:「你們給那邊通風報信了嗎?就是你被警察盯上這件事兒。」
「我沒說過,周聰說了沒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據我所知,送貨的就我一個人,我今兒沒去,他們應該能感覺到出事兒了。」
吳端起身就往門口沖,並對一名刑警交代道:「人你們一會兒帶市局去。」
閆思弦快步跟上,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慢點。」
吳端顧不得回應,因為前去抓捕周聰的人來電話了。
「頭兒!情況不好!周聰跑了!」
「詳細說說。」
吳端開了免提,和閆思弦一起聽著電話那頭的講述。
「據周聰在物業辦公室的同事說,昨天白天你們離開不久,周聰就說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他的同事還開玩笑,說他別是知道小區里住著犯人,嚇破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