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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快就是一個共同特點。
往往白天殺了人,晚上就出去埋屍,因為出於對屍體和死者的恐懼,兇手一秒鐘都不願跟屍體多待,這是一種強烈的自我暗示。
我記得以前有個自首的案例,兇手殺完人,沒過多久就自首了,純粹因為體力和心理素質不行。
想把人運到屋外埋了,弄不動,想把人肢解了,一塊塊弄出去,拿著刀又下不去手。
在屋裡跟屍體大眼瞪小眼,沒多會兒就快被逼瘋了。
打電話自首,哭著求警察趕緊來,被帶走的時候,抱著刑警不撒手,說什麼看見鬼了,鬼圍著他問為啥要下那麼狠的手……
而且,這還是預謀殺人呢。
反正,心理壓力大著呢。」
「可是咱們這位兇手一點不怕的,跟屍體已經相處8個月了,而且可能還要繼續相處下去。」吳端道。
「是啊,這說明什麼?」
「請把你循循善誘的表情收一下,我不是小學生!」吳端抗議。
「我忘了,你是小吳老師。」閆思弦露出一個揶揄的笑,還吹了下口哨。
「嘖嘖,街頭小混混那套你也會。」
閆思弦挑了下眉,「誰小時候還沒叛逆過呢。」
「我錯了,我就不該跟你扯淡,繼續說案子。」吳端正色道:「……其實原因已經明了了。兇手和被害人關係特殊,特殊到……」
吳端想了好幾個形容詞,都覺得不滿意,只好選了一個最實在的說法。
「……特殊到,即便看著對方的屍體,也不會覺得恐懼,就像……像是……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親人去世,操辦喪事,近親屬看著屍體,往往不會害怕,因為太熟悉,太悲痛,悲痛已經淹沒了其它情緒。
還有特別親密的夫妻、戀人之間。那種撲到屍體上痛哭的,甚至想要隨對方而去的……
我們要找的兇手,對死者應該也懷有這樣的感情吧。
當然了,那種根本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反社會型人格,暫先不考慮吧。要真是那樣,萬一再碰上陌生人無差別作案,可就難辦了。」
閆思弦點頭,「我贊同,把親密對象或者近親屬作案的可能性查到黑,查無可查了,再考慮那個吧。」
討論有了結果,吳端原本高漲的情緒卻又低沉下來。
「可是,這推測,籠統,眼下又派不上用場……」
「有所準備總是好的。」閆思弦道:「老大,你也太心急了。」
一路再沒什麼話,兩人回家,匆匆吃了飯,各自看了一會兒案宗,早早睡去。
臨回房間,閆思弦還跟吳端開玩笑:「吳隊,你不會又要徹夜不眠了吧,咱可有點出息,拿出點泰山崩於前……」
吳端打了個哈欠,「少廢話,早點兒睡,明天和老魏他們一塊兒走訪去。」
說完,他回屋,關了房門。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的吳端左等右等,不見閆思弦起來。
在他臥室門口徘徊了幾趟,終究沒敲門,只輕輕推開門看了一眼。
閆思弦還在熟睡,只露出個後腦勺。
床上散亂地堆著案宗、心理學書籍、平板電腦,以及一些應該是筆記的單頁紙。
叮囑吳端早睡的人,自己倒是熬了個大夜。
吳端想了想,決定不去叫他了。
就在他準備關門的時候,閆思弦的後腦勺動了。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在床上摸索著。很快摸到了手機藏在一頁紙下的手機。
應該是看了一眼時間,看過,停了幾秒鐘,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被窩裡的人一鼓作氣坐了起來。
緊接著,聚焦的目光看到了門口的吳端。
「臥槽!」閆思弦下意識地摟緊了被子:「你要幹啥?」
吳端:「……」
不過,眼前荒誕的畫面讓吳端生起了捉弄一下閆思弦的想法。
他故意走上前來,目光在閆思弦身上逡巡。
「我還以為你會偷偷摸摸穿個小裙子什麼的……你不是女裝大佬嗎?」
閆思弦暗暗咬牙,自己挖的坑,即便當時沒掉下去,它也會一直跟著你,指不定哪天腳下打滑就交待在坑底了。
「我開玩笑的。」閆思弦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頹然道。
「我知道。」吳端狡黠地挑眉,「我也開玩笑的。」
調侃完,在閆思弦「我特麼竟然被耍了」的目光中,吳端收斂起玩笑,正色道:「時間緊任務重,給你5分鐘,5分鐘後出門。」
「得嘞。」
5分鐘後,吳端開著車,閆思弦坐在副駕駛位置,一邊啃著麵包火腿腸,一邊將額前洗臉時弄濕的頭髮對著車裡的暖風口吹著。
吳端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你這是要吹個漢奸頭?」
「太短了,以前頭髮長的時候,還真吹過。」
吳端「嘖」了一聲。
閆思弦不服氣道:「漢奸頭怎麼了,我跟你說,這事兒主要還是看臉,像爸爸這麼玉樹臨風……」
吳端:「打住,打住,說案子,貂兒那邊的消息,你收到了吧?」
「嗯,9個符合條件的失蹤者,沒有跟死者DNA比對上的,看來死者沒有報失蹤。」閆思弦道。
「這條線斷了,找屍源的難度更大了,不過,也不算毫無收穫。」吳端道。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