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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端說得理直氣壯,甚至還有點眉飛色舞,那表情完全就是「你就偷著樂吧」。
閆思弦明著樂,樂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見吳端不鬱悶了,閆思弦進入正題道:「現在有個問題,錘子和那件用來包裹屍體的軍大衣是哪兒來的?
先不說錘子,畢竟穿得厚,那東西可以別腰上,藏在衣服里。可一件軍大無論怎麼疊都得是挺大一團吧?那玩意兒可藏不住,老醫生沒看見,監控里——就是嫌疑人獨自騎著電動車進入案發路段的時候,也沒見他帶著疑似軍大衣的東西。那他包裹屍體用的軍大衣哪兒來的?」
吳端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注意到這個。」
案件疑點越來越多了。剛剛還為有所發現而激動不已,以為柳暗花明,下一秒便又冒出了新問題,吳端有種被人澆了涼水的感覺。
「咱們重新梳理一下案發當天的時間線吧。」吳端道。
「好。」閆思弦將手從方向盤上放下來,側身看著吳端。
吳端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死者周忠戎在案發當天下午7點半左右進入附近的泡泡魚網吧,11點多他像往常一樣離開網吧。」
閆思弦點頭,「沒錯。」
吳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繼續道:「幾分鐘後,我記得是11點26的時候,周忠戎出現在路口的監控畫面中,又很快進入監控盲區。幾秒後,嫌疑電動車沿著同樣的方向駛入監控盲區。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階段的監控中,周忠戎本人沒穿軍大衣,而嫌疑人也並沒有攜帶疑似軍大衣的東西——誒?他會不會自己穿了兩件,作完案以後脫下一件用以包裹屍體?」
「不會,從頭到尾他只穿了一件軍大衣。」
「也對,那麼厚的外套,要是套了兩件很容易注意到。」吳端搖搖腦袋,將這一想法趕出腦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我接著說了,再然後,過了20多分鐘,在11點48的時候,嫌疑電動車再次出現在監控中,這時候車上有兩個穿著軍大衣的人,后座上的疑似死者。」
吳端伸出第四根手指,「最後,在2個多小時以後,將近凌晨2點的時候,嫌疑電動車出現在了拋屍地點附近的監控中。」
「你有什麼結論?」閆思弦問道。
吳端有些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仿佛在說「考試來得也太突然了?毫無準備啊,不給劃個重點啥的嗎?」
閆思弦不想放過碾壓吳端的機會,挑挑眉道:「近朱者赤,看來還不夠近。我發誓我盡力了,隊友太菜帶不動啊。」
吳端反擊道:「我謝謝你,以後我一定天天跟你這個』豬』待一塊。」
閆思弦聳聳肩,表示吳端的反擊弱爆了。
「我倒是有個想法。」閆思弦道。
「什麼?」
「你說,有沒有可能兇手就住在這附近。」
「住在附近?你是說殺人以後,兇手在很短的時間內回家拿了軍大衣,把屍體裹了起來。
繩子,應該還有繩子,要想把屍體固定在電動車后座上,兇手還需要用繩子把死者捆自己身上……」這個話題顯然引起了吳端的極度不適,他縮了縮脖子,又搖頭否定道:「只有20分鐘啊,20分鐘內幹這麼多事兒,我覺得懸。而且,要是兇手就住在附近,他幹嘛要上診所花錢充電呢?沒這個必要吧?」
閆思弦眉頭緊鎖,沉思了好一會兒。
他沉思期間,吳端問道:「你說,會不會兇手還有同夥?他的同夥一直在監控盲區,沒被拍到,作案後,他的同夥脫下自己的軍大衣用以包裹屍體。」
「那他的同夥如何離開現場呢?
開車不可能,如果他們開了車,就不會選擇拿電動車運屍體了,屍體裸露在外,風險多大啊。
電動車也不是,因為那個時間段,附近的監控只拍到一輛電動車,就是咱們追查的嫌疑車輛。
打車?那個時間段的確有一輛計程車經過,但轄區分局已經查過了,是空車。
只能是步行,可監控也沒拍到任何行人。實在太晚了,又那麼冷,一個行人都沒有。
所有選項都排除了,不存在同夥。」
「住在附近,住在附近……」吳端掂量著閆思弦的推論,「暫時還真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那咱們先驗證吧,調個人來,實地試一下,看20分鐘內能不能做到殺人,拿東西,再把屍體固定在電動車后座上。」
第384章 獨孤(8)
吳端的傷尚未完全恢復,還不能幹重活兒,實地模擬就只能由閆思弦和從轄區派出所借調的一名協警配合完成。
協警扮演死者,躺在地上,閆思弦則要想辦法將「屍體」安置在一輛與嫌疑電動車同款的電動車后座上。
試了幾,路滑,加之沉甸甸軟綿綿的「死人」著實不好固定,閆思弦只覺得兩隻手不夠用,要麼「屍體」歪倒在地,怎麼都扶不正,要麼就是電動車被碰倒,最慘的還有一次兩人一車摔做一團。
試了一個多小時,閆思弦不得不放棄,那被摔成了沙包的協警苦著臉騎電動車離開了。
閆思弦又累又熱,連大衣都脫了。
剛一坐回車裡,吳端趕緊將大衣遞給他,「穿上,別感冒了。」
「嗯,」閆思弦一邊穿衣服一邊道:「看來不行。」
吳端道:「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這辦法不行,沒想到你能試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