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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現在我能把自己的經歷也聯繫起來了。我給他講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他打斷了我,說道,"你下到了一個陡坡上--你看,就像我進地窖一樣。是可以避免的事。"當我提到指南針的事時,他笑了。"那對他們來說很容易。我告訴過你,他們能滲透物體,就像水浸透海綿那麼容易。要喝一杯嗎?"
我同意了,並且給他也倒了一杯。他邊喝,邊說道,"你說的那個男孩--我想我知道他是誰。本·切克諾的孫子。我在附近見過他。"
"切克諾是什麼人?"
"吉普賽人。他們家一半人都是白痴。他們都是近親通婚。他的一個兒子因為捲入一起謀殺案被判了5年--那是發生在這附近的最兇殘的謀殺案之一。他們折磨一對老夫婦,在知道了他們的錢都放在什麼地方後,他們便把他們殺害了。他們在那個兒子的大篷車裡發現了一些被盜的東西,但他聲稱那些是一個逃跑的人扔在那兒的。他僥倖逃過了一項謀殺的指控。順便告訴你,判那個兒子的那個法官一個星期之後就死了。心臟病突發。"
我比厄克特更了解我的馬臣,所以我此時產生懷疑也是很自然的事。馬臣談起過某些半愚蠢的鄉下人和他不同尋常的邪惡力量之間的交流。我問厄克特,"這個老人--切克諾--會不會和勞埃格有聯繫?"
第58節:他看上去挺溫和
"那取決於你所謂的聯繫指的是什麼。我想他還沒重要到能對他們有大量了解。但他是他們喜歡去慫恿的那種人--墮落的老豬。你可以去找戴維森巡官問他的情況;他是這兒的警察局的頭兒。切克諾被定的罪串起來比你的胳膊都長--縱火,強姦,暴力搶劫,獸交,亂倫。整個是一個墮落人。"
此時,多吉莉夫人給他送晚餐來了,這也表明我該走了。在門口,我問道,"這個人的大篷車在這附近嗎?"
"離你說的那個橋大約有一英里遠。你不是想去那兒吧?"
我什麼都沒想,我說道。
那天晚上我給布朗大學的喬治·勞爾代爾寫了一封長信。勞爾代爾用筆名寫偵探小說,還出版過兩本現代詩選。我知道他正在寫一本關於洛夫克拉夫特的書,我需要聽聽他的意見。事到如今,我感覺到我已經完全被卷到這裡面來了。我不再有任何懷疑。如此說來,在普羅維登斯地區有沒有什麼關於勞埃格的證據呢?我想知道是否有人知道洛夫克拉夫特是從哪兒得到他的那些基本信息的。他是在哪兒看到或聽說《死靈之書》的呢?在我給勞爾代爾的信里,我謹慎地掩飾了我真正關注的問題;我簡單地解釋說,我已經成功地譯出了伏伊尼赫手稿的一大部分,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它就是洛夫克拉夫特提到過的那本《死靈之書》;勞爾代爾對此有什麼看法呢?我還說,有證據表明,馬臣曾把蒙默斯郡的真實傳說用在了他的故事裡,我懷疑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裡也隱含著類似的傳說。他是否對這類地方傳說有所了解呢?比如,是否有什麼不愉快的故事是和洛夫克拉夫特在普羅維登斯的貝尼費特街上的"邪屋"有關聯的……?
厄克特出事後的第二天,又發生了一件怪事,因為沒有後續故事,所以我只簡單地提一下。我曾經提到過那個客房女服務員,一個長頭髮、細腿的白臉女孩。吃過早餐後,我便上樓回我的房間了,我發現她倒在了爐前的墊子上,似乎不省人事了。我給前台打電話,但沒人接。她看著好像很小,很輕,所以我決定把她抱到床上或扶手椅上去。這不太困難;但當我把她抱起來時,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在她棕色的連身工作服下面,她似乎什麼都沒穿。這讓我覺得很奇怪;天還很冷呢。隨後,在我把她放下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帶著一種狡詐的喜悅緊盯著我,使我確信她是假裝暈倒的,她的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明白無誤地是想要延長我們兩個人接觸的時間。
這一切的意圖都太明顯了,所以我猛地站了起來。就在這時,我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便趕快過去把門打開了。一個相貌粗野的男人站在那兒,他長著一張吉普賽人的臉,顯得很吃驚地看著我。他說著:"我要找……"隨後便看到了我房間裡的那個女孩。
我趕忙說,"我發現她暈倒在地板上了。我要去找一個醫生。"我不過是想要逃到樓下去,但那個女孩聽到了我說的話之後,說了句,"不用了,"便跳下床來。那個男人轉身走了,幾秒鐘後,她什麼也沒說,尾隨著他走了。無需特別動腦筋就能看出他們打算幹什麼;他設想的是要在打開門的時候看到我正在和她發生關係。我想不出那之後將會發生什麼;也許他會要錢。但我覺得更可能的結果是他會對我動武。他和那個在橋上盯著我的男孩長得很像。我再沒見到過他,而那個女孩似乎從那以後也刻意躲著我了。
這個插曲使我比已往更確定,那個吉普賽家庭和勞埃格的關係比厄克特所認識到的要密切得多。我給他家打電話,但被告知他正在睡覺。在那天餘下的時間裡,我呆在房間裡寫了幾封信,還去鎮上看了幾處古羅馬遺蹟。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見到了切克諾。在去厄克特家的路上,我路過了一個小酒館,它的窗戶上有一個告示:謝絕吉普賽人。然而,在酒館的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一個顯得挺溫和的老人--他把手揣在口袋裡,看著我從門口走過。他的嘴裡叼著一支煙,一看就知道是個吉普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