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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人常常認為,白人的上帝是很久以前從海里出來的。這會不會也是在說德魯伊特教僧侶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呢?在墨西哥或南美洲的一些真正開化了的印第安人--我想是阿茲特克人或印加人--說,一個白人上帝從一條船上下來,教他們各種各樣的魔術。他會不會是一個德魯伊特教僧侶呢?
那也能解釋奶奶講的那些關於"惡人"的故事了。
那些藏在沼澤地里的德魯伊特教僧侶應該就是那些在山上點著火,敲著鼓的人了。他們被稱為"惡人",樹神,或別的什麼,來和一般的人區分開。他們會進行獻祭。那些德魯伊特教僧侶總是用鮮血獻祭,就像那些老巫婆一樣。奶奶不是說過嗎,那些住得離山太近的人都失蹤了,而且再也沒有找到?
第3節:馬車裡根本沒有人
我們住的地方和那些地方像極了。
而且,就快到萬聖節了。那是一個大日子,奶奶總這麼說。
我開始琢磨了--還有多久呢?
這麼害怕,我就不敢出屋了。露西姑媽給我吃了補品,說我臉色不好。我記得,有一天下午,當我聽見林子裡傳來馬車的聲音時,趕緊跑到床底下,躲了起來。
那是凱普·普里奇特送信來了。佛瑞德姑父拿了信,很高興地進了屋。
奧斯伯尼堂哥要來和我們一起住了。他是露西姑媽的親戚,他放假了,要來住一個星期。他也是坐我坐過的那趟火車--只有那趟車經過這裡,10月25日中午到。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都很高興,我也暫時忘掉了我那些瘋狂的想法。佛瑞德姑父要把後屋收拾出來,讓奧斯伯尼堂哥睡覺用,我就去幫他搬搬東西。
天變得越來越短了,晚上很冷,還刮著大風。25號早上,天氣很冷,佛瑞德姑父穿得暖暖的,好駕車穿越樹林。他要在中午接上奧斯伯尼堂哥,車站裡這兒有7英里地。他不想帶我去,我也沒求他。那些樹林被風颳得儘是"吱吱吱"、"沙沙沙"的響聲--說不定還有別的什麼東西的聲音呢。
就這樣,他走了,露西姑媽和我在屋裡呆著。她正在做果醬--李子醬--準備過冬用的。我在井邊洗瓶子。
我好像說過吧,他們有兩口井。新井有一個亮晃晃的抽水機,緊挨著木屋。那口舊的石頭井在牲口棚那邊,抽水機也丟了。它從來就沒好過,佛瑞德姑父說,他們買下這塊地方的時候,就有那口井。井水總是粘乎乎的。奇怪的是,儘管沒有抽水機,但有時它好像會自己補水。佛瑞德姑父想不出是怎麼回事,但在有些早晨,水會從水槽溢出來--綠色的、粘乎乎的水,還有難聞的氣味。
我們都離它遠遠的,我是在新井邊上洗瓶子,一直洗到快中午了,天開始陰了下來。露西姑媽做好了午飯,開始下大雨了,從西邊的大山那邊傳來了"隆隆"的雷聲。
我覺得,佛瑞德姑父和奧斯伯尼堂哥在暴雨天往回家走,會很難走的,可是露西姑媽卻沒有擔心,仍然讓我幫她做果醬。
快5點了,天黑了下來,佛瑞德姑父還沒回來。我們開始著急了。說不定是火車晚點了,或是馬或馬車出了什麼問題。
6點了,佛瑞德姑父還沒回來。雨停了,但是你還是能聽見有幾分像雷聲似的"隆隆"聲從山裡傳出來,樹林裡濕漉漉的樹枝不停地滴著水,那聲音就像是女人在大笑。
也許是路太難走了,他們過不來了。輕馬車可能陷在泥里了。說不定他們決定留在車站過夜了。
7點了,外面漆黑一片。聽不見雨聲了。露西姑媽非常著急。她提議,我們出去把一盞燈掛在路邊的柵欄上。
我們順著小徑向柵欄走去。天黑了,風已經停了。一切都靜了下來,就像在樹林深處一樣。在和露西姑媽一起走在小徑上時,我覺得有點害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寂靜的黑暗中的某個地方等著要抓我呢。
我們點亮了燈,站在那兒,順著漆黑的路望下去,"那是什麼?"露西姑媽說,聲音很尖。我聽著,聽見了遠遠傳來的振動聲。
"馬和馬車,"我說。露西姑媽來了精神。
"沒錯,"她突然說。真的是,因為我們看見了。馬跑得很快,馬車在後面歪斜著,很危險的樣子。還沒等我們看清是怎麼回事,馬車就從門前跑過去了,一直往牲口棚跑去,露西姑媽和我踩著泥路,追了過去。馬身上都是汗沫和汗珠,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它都站不穩了。露西姑媽和我等著佛瑞德姑父和奧斯伯尼堂哥從馬車裡出來,但是,沒有動靜。我們往裡面看。
馬車裡根本沒有人。
露西姑媽"噢!"了一聲,聲音很大,然後就暈倒了。我不得不把她送回家,讓她躺在床上。
我在窗前等了差不多整整一夜,但佛瑞德姑父和奧斯伯尼堂哥始終沒有出現。始終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很糟。從馬車裡也找不出線索能看出來發生了什麼事,露西姑媽又不讓我沿路穿過樹林去城裡,或去車站。
第二天一早,馬就死在牲口棚里了,這下,我們不得不走著去車站或是沃倫家的農舍了。露西姑媽害怕去,也害怕留下,她說等凱普·普里奇特來的時候,我們最好和他一起進城,報個案,然後在那兒等著,直到我們搞清楚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