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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什麼意思?我要你告訴我一件死亡的事,這正是我的意思。一樁死亡。你還說沒有死亡呢。你只曉得企圖下毒的事,其實早有死亡發生了。在——那叫什麼所在來著——發生的死亡?”

    “波洛登公寓。”

    “對了,對了,對了。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這樁自殺?或管它是什麼?我想——呃——我想大概是我去那所公寓之前的一個星期吧。”

    “棒極了!你是怎麼聽說的?”

    “一個送牛奶的人告訴我的。”

    “送牛奶的,真的!”

    “他只是在找話搭訕,”奧立佛太太說:“好悽慘呀。大白天的——我想是清晨時分的事。”

    “她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好象他也沒說。”

    “年輕,中年,還是老太太?”

    奧立佛太太想了想,說:“他也沒說得很準確,我記得他好象是說五十歲的模樣。”

    “我在想,那三名女郎中有沒有一個認識她?”

    “我怎麼曉得?也沒有聽見別人再提起過。”

    “你怎麼沒想到告訴我呢?”

    “哎呀,真是的,白羅先生,這與我們手頭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嘛。嗯,也許有些關係——可是沒人說起,也沒人想到啊。”

    “但是,有關係。又添了一環。這名女郎諾瑪,住在那幢公寓樓房裡,有一天有人自殺了(這點,我看正是一般人的看法)。這是說,有人自七樓窗口掉了下來,或是跳了下來摔死了。然後呢?數天之後,這個叫諾瑪的女郎,在一次酒會中叫你談起我之後,跑來看我說她怕自己可能殺了人。你這還看不出來嗎?一樁死亡——而且沒有幾天之後,就有人認為自己可能殺了人。不錯,一定就是這樁謀殺。”  

    奧立佛太太本想說“胡說八道”,但卻沒有那份膽量,不過她心中的確是這麼想的。

    “那麼,這也一定是我一直尚未尋到的那線資料。這線資料一定能把整個事體串起來了!對了,不錯,我還不知道怎麼個串法,不過一定會串起來的。我得仔細推考,我一定得好好地想想。我得立刻回家去想,直到一點、一線都能合得起來——因為這關鍵性的一線應該可以把事體連得清晰起來……好呀,終於找到了。我終於可以按我想的方向推敲了。”

    他站起身來說:“再見了,親愛的夫人。”就匆匆走出去了。奧立佛太太終於鬆了一口氣。

    “胡說八道,”她衝著空屋子說了一句:“簡直是荒謬。不知道吃四顆阿斯匹靈會不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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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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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赫邱里·白羅的身旁擺了一杯喬治為他準備的熱汁,他一邊啜飲一邊深思。他那沉思的方式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十分特殊的。他選擇思緒的技巧如一個玩拼圖遊戲的人選擇畫片似的。一塊一塊地,順次拼在一起,就會呈現出一幅清晰協調的圖畫。此刻,最重要的是選擇與分類。他飲了一口汁,放下杯子,將手臂靠在椅子臂上,讓一塊一塊的畫片拼入他的腦海中。等他全認清楚之後,他就要選擇了。一塊藍天,一片綠岸,也許還有一條條的虎紋……

    他穿在黑漆皮鞋裡的雙腳在作痛。就從這裡開始吧。他走上了一條由他的好友奧立佛太太走出來的道路。一位繼母。他看見自己的手在推一扇柵門。他看見一名婦人轉過身來,她是在彎著身子修剪玫瑰的,轉過身來看他嗎?他有什麼要選擇的嗎?沒有。只有一頭金黃的頭髮,一頭象玉蜀黍田般的金髮,一綹綹的發鬈倒有幾分類似奧立佛太太的髮型。他露出一絲淺笑,心想瑪麗·芮斯德立克太太的頭髮要比奧立佛太太梳理得整齊多了。像一幅金色畫像般的鑲在她臉龐上,只是略嫌大了一點。他記起羅德立克老爵士對他說過,因為患了一場重病,她不能不戴上一頂假髮。年輕輕的,真可惜。如今再一想,難怪他覺得她的頭部看來好象出奇的重。梳理得未免太美好,太死板了。他在思考瑪麗·芮斯德立克的假髮——果若真是頂假髮的話——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相信幾分羅德立克爵士的話。他開始研究這頂假髮的可能性,說不定會牽涉些重要性的。他又追想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們談過任何重要的事嗎?他想沒有,他也記起了他們一起進入的那間屋子。一間不久前別人住過的沒什麼特色的屋子。牆上掛著兩幀畫像,一幀是一個穿淡灰衣服的女人的畫像。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頭髮是灰褐色的,那是第一任芮斯德立克夫人。看起來,她好象比丈夫年齡大些似的。他的畫像正對面地掛在另一面牆上。兩幅都畫得很好,藍斯伯格是位很好的畫家。他的思潮凝注在丈夫的那幀畫像上了。他首次看到時,沒有稍後在芮斯德立克辦公室看得那麼清楚……

    安德魯·芮斯德立克與克勞蒂亞·瑞希·何蘭,他們兩人之間會有什麼暖昧關係嗎?該不會的。他是一個離國長時期最近才歸來的男人,沒有親近的朋友或親戚,為了女兒的性情與行為正在氣惱之中。因此,很自然地,他該會向最近聘請的極為能幹的秘書諮詢建議,為他的女兒在倫敦尋覓一處住所。這對她也正是個送人情的機會,因為她也正在找一名“第三個女郎”……此一得自奧立佛太太口中的名稱,似乎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好象還有第二種他不知何故始終想不出的意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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