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白羅無奈地嘆了口氣。跟奧立佛太太在一起,你總得多有一份耐心。
“跟你一起去渴酒的是些什麼人?”
“崔福西斯,我想大概是,要不然姓崔賀尼,大概是這一類的姓——他是個大亨,很有錢,在城裡有些企業,不過多半時間在南非住——”
“他有太太嗎?”
“有,很漂亮的一個女人,比他年輕多了,一頭的金色濃髮。還有一個老掉牙的老伯伯,差不多聾了。這老頭子的名氣很令人生畏——大堆的頭銜,是位海軍將軍或是空軍元帥什麼的。我猜想,他也是個天文學家。反正他在屋頂上裝了一架好大望遠鏡。當然,這也許是他的一種嗜好。那兒還有一個外國女孩子,寸步不離地隨著那位老先生。我想也陪他去倫敦的,照顧他別被車撞倒,挺美的,那女孩子。”
白羅把奧立佛太太提供他的資料歸納了一番,感到自己像個電腦人似的。
“這麼說,這家住著崔福西斯夫婦——”
“不是崔福西斯——我現在記起來了——是芮斯德立克。”
“這完全不是同一類的姓嘛。”
“是的。這是英國西南部的一個古姓,不對嗎?”
“那麼,是住著芮斯德立克夫婦。那位很有名氣的老伯伯,他也姓芮斯德立克嗎?”
“好象是羅德立克爵士或是什麼的。”
“還有那個幫忙照顧他的女孩子,先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了,還有一個女兒——另外還有子女嗎?”
“大概沒有了——不過我並不很清楚。喔,對了,那個女兒不住在家裡。她那天只是回去度周末的,我看,跟她繼母不大處得來。她在倫敦有份工作,交了個男朋友,她家人也似乎不太滿意,我這是聽說的。”
“你對這家人好像知道得挺不少嗎?”
“啊,這裡一點,那裡一點聽來的嘛。勞瑞瑪夫婦很能耍嘴皮子,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什麼人的閒話都聽得著。不過,有時候一聽多了,就都攪和在一塊兒了。我這次大概就是這樣,我怎麼想不起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了呢?好象跟歌名有關聯……蘇拉?‘跟我說,蘇拉。’蘇拉,蘇拉,有點象,會不會是邁拉,‘啊,邁拉,我的愛全獻給你。’嗯,好象是。‘我夢見住在大理石宮殿裡,’諾瑪?還是我想的是瑪麗塔娜呢?諾瑪——諾瑪·芮斯德立克。對了,沒錯兒。”她接著又文不對題地加了一句:“她是第三個女孩。”
“我以為你說過她是個獨生女。”
“是呀——至少我是這個印象。”
“那你說她是第三個女孩,是什麼意思。”
“天呀,你連第三個女郎是什麼都不知道嗎?你看不看泰晤士報?”
“我看出生,訃聞與婚姻之類的,或是我感興趣的文章。”
“不是,我是指的頭版GG,只是現在不登在頭版,所以我正想改訂別的報了。反正,我去拿給你看看。”
她走到一張桌旁,抽出一份泰晤士報,翻了一頁,拿給他看。“你看——‘征第三個女郎,分租二樓舒適公寓,個人臥房、暖氣,艾爾廣場。’,‘征第三個女郎分租樓房。每五天獨享全樓一次,個人臥室。’,‘征第四個女郎。攝政公園。個人臥房。’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這麼居住,比出錢寄宿別人家或住招待所好些,頭一個女孩子租下所帶家具的公寓,然後找人分擔租金。第二個女孩子通常是熱識的朋友。然後如果沒有認識的,就登報徵求第三個女郎。說不定,有時還想法子再擠進第四個女郎呢。第一個女郎當然享受最好的臥房,第二個就少出點房租,第三個付錢更少,可是就只能睡個貓窩樣的房間了。她們自己安排一周中哪天晚上誰可以獨自享用整個寓所之類的規則。通常倒也蠻行得通的。”
“這個也許可能叫諾瑪的女郎住在倫敦什麼地方呢?”
“我跟你說過,我對這個女孩子並不真地很清楚。”
“可是你可以打聽吧?”
“可以,我想這該很容易的。”
“你准記得那天沒人談到或提起意外死亡的事嗎?”
“你是指在倫敦——或是在芮斯德立克家裡?”
“都算上。”
“我想沒有。要不要我想法子挖點什麼出來?”
奧立佛太太的眼睛一下子興奮地閃了起來,她這時對這樁事情已經入了港。
“那可多謝了。”
“我打個電話給勞瑞瑪家,其實,這個時刻正合適。”她朝電話走了過去。“我得想個理由或藉口——也許該編造些事情?”
她滿懷鬼胎地望了望白羅。
“那當然,這可以諒解的,你是個很有想像力的女人,該不會有什麼困難的,不過,不能太離譜,你懂我的意思吧。適可而止。”
奧立佛太太拋了他一個領會的眼神。
她撥了電話並告訴接線生自己要接的號碼。轉過頭來,她低聲說道:“你手頭有沒有鉛筆跟紙——或是小本子——可以記下姓名、住址或地點的?”